简单问过情况后,孟确才知道,因为女方不愿意,胡家其实早已过了原定的拜堂日子。而就在他们定下拜堂的那个吉日,镇上还有另外两家有喜事。那两家婚夫妇不信邪,照常办了婚事,却是已然殒命,另办丧事,眼看头七都要过了。
“现下女方家想退亲,我们也是不敢办喜事,可犬子与女方年少定情,不愿退婚,同我大闹一场……这也是没主意了,才试着求助的。”胡彦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孟确怀疑,胡家应该是能用的法子都用了,求到老道长头上,也只是无奈之举。
不过孟确还是打算宽慰胡彦几句,听见门外一阵嘈杂,接着大厅内跑进来一个年轻郎君,后头呼呼啦啦跟着十几个道长、道童打扮的人。那些人手里各个拿着浮尘法器、经幡转筒,十分严肃正经的模样。
不等孟确多想,年轻郎君就和自己把事情嚷嚷了出来。
“爹,爹,我去太玄宫请了无极道长过来!你快来!”胡家的年轻郎君玉面束冠,朝气蓬勃的模样,倒是很像是个家里宠着,任性妄为的孩子了。等年轻人站定,后头的十几位道人也跟了进来,不等胡彦说话,年轻人伸手道:“爹,无极道长出来降妖,一人要一千两银子……”
孟确:!!!
听到这,孟确忍不住又多看了这小郎君几眼。
随即孟确感觉腰间一麻,侧头看了才现,小青蛇这家伙在瞪自己,眼神幽怨凄婉,仿佛在埋怨孟确多看了其他年轻男人。
孟确哑然,才知道这是醋坛子不稳了。
但这处好歹是别人家,孟确也不好旁若无人的哄醋精,故而连忙收回视线,表明自己立场,他也不打算多管闲事。
小青蛇却尤似不满足,借着衣袍宽大,偷偷把手伸到孟确那边,非要做出十指相扣的模样才消停下来。
孟确任由小青蛇手指同自己交缠,没有拒绝,二人注意力再回胡家父子身上的时候,那胡彦早在听见一千两的时候,就已经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胡小郎君仿佛没懂他爹为何这样怔愣,又连忙催促:“爹,孩儿求了无极道长好些时候,他才肯下山相助的……孩儿带的银两不够,只付了五千做定钱,剩下还差一万两呢!您快些拿出来。”
胡彦抬手指着自家儿子,你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眼看要背过气儿去,胡小郎君还在催他爹拿钱,全然未觉他爹的状况,孟确连忙去扶了一把。
又伸手在胡彦额头拍了拍,渡了点清心静气的灵气过去。
胡彦悠悠转醒,眸子清明许多后同孟确道谢,随即无奈又不满地让儿子把劳什子的无极道长送走。胡家哪怕是镇子上数一数二的富户,可也不是钱多得没处花,要把钱花在那种一看就讹人的牛鼻子道士手里!
胡小郎君却是不解,为什么他爹不愿意!
可他也不傻,他回家是来讨钱的,自然不会忤逆父亲,故而胡小郎君左右看看,最终把视线落到了扶着他爹的孟确身上。立马责问他爹:“爹爹!是不是知道儿子娶亲就必死无疑,找了个私回来分我家产?”
孟确:?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孟确大受震惊!
胡彦恨铁不成钢,当即伸手就要打儿子。
胡小郎君见状却越肯定,说孟确这个私生子是来抢夺家产的云云。
胡彦解释道:“孟仙师是为解咱们家困局,特意出山的,你休要浑说!”
胡小郎君还是不信,张牙舞爪地就要过来扑孟确,胡彦连忙阻拦,父子俩一来二去地缠斗到了一起。
看着这一幕,孟确欲言又止。不过他估计这种家宅不宁的闹剧,胡彦不会想要外人来看,于是他决定不参合这两父子的纠葛。转而直接去问胡彦身边的管家,能不能先给他安排个住处。
管家知道孟确来历,自然没有不答应了,当即就要带着孟确去厢房歇息。
孟确要走,胡小郎君还是不依不饶,立马就眼疾手快地避开他爹,厉声喝止:“不许走!”
胡彦也立马怒道:“不许和孟仙师这样说话!”
胡小郎君不服反驳:“他这么点岁数,怎么能担得起仙师名头,名门大派的无极道长你不信,跑来信这种来历不明、骗吃骗喝的野道士!”
“孟仙师是为父故交弟子,样貌年轻是因为修行的缘故……”胡彦替孟确解释起来。
胡小郎君不屑哼唧,突然又眼珠一转,想起什么似地拽住他爹:“你那故交,不会是欠了咱家几千两银子的那个道士吧!”
胡彦孟确:……
孟确忍不住在心里嫌弃老道长,真的是全世界最会给自己找麻烦,败坏自己名声的人了。
胡小郎君看二人表情,就知自己是乱猜,猜中了。
当即得意了,立刻嚷嚷起来:“爹,你就是找个野道士也比那人的弟子强!真不知道当年你是中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信那道士说自己会听骰识数,借出去几千两不说,还只留个条就跑得无影无踪!如果你要把孩儿性命交托到这人身上,孩儿肯定不依!”
胡小郎君越说越觉得自己讲得有道理,他十分嫌弃地后退两步,站在那十多个道士身边,得意洋洋地看着孟确。
听完胡小郎君讲的欠钱经过,孟确越羞窘,不打算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