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掉口粮工分,还有一年杂气杂八的肥料钱,种子钱等等,实际上到手的一家两夫妻的钱绝对不会过一百块。
要知道这时候一家可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对夫妻最少都有三个孩子,多的则有七八个。
不到一百块钱,要支撑一个家庭一年的开支,各种婚嫁人情来往,可想而知有多困难。
至于家庭副业,农民自家种的菜啊叶啊都不能私下买卖,副食品站又不收,所以只能自己吃。
鸡鸭鹅也可以喂,但全部加起来不能过三只,现在大多数人都选择喂鸡,因为鸡下蛋多。
可就是这样,三只母鸡下的蛋就是一个不吃,也只够换一个家庭一年的油盐酱醋,多的就别想了。
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多出一个能挣大钱的事情,也不怪大家都急红眼了。
季三栓虽然是队长,但同样是个农民,所以很明白社员们的心情。
不过这群人今天实在有些疯狂了,大惊小怪的一点定力都没有,季三栓想,这要是突然来个外人,肯定会以为安山大队的人全部疯了。
没办法,季三栓只能使出吃奶的劲,扯着嗓子一声大吼:“闭嘴,全部给我安静下来。”
社员们被季三栓突如其来的一声镇住了,果然全部安静了下来。
季三栓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指着社员们说:“你们到底在慌什么啊?慢一分钟听我说会死吗?”
“队长,我们的确快急死了。”
“心慌得需要队长的消息才能压得下来啊!”
“挣钱的事谁不急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全部就透露出一件事:那就是希望季三栓把知道的消息全部说出来。
季三栓被无数双饥渴的眼神看着,也有些压力山大。
他只能说:“根据上面的规定,猪被分为十二个等级,毛猪如果百斤肉出净肉七十七斤,评为一等,按每斤五毛五的价钱收;毛猪如果每百斤出肉七十五斤,评为二等,按每斤肉五毛三的价钱收;毛猪如果每百斤肉出肉七十三斤,评为三等,按每斤肉五毛一的价钱收,以此类推,猪出净肉每少两斤,就降一等,收购价也会少两分,一直到最低的十二等,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见了。”全对社员异口同声的回答了季三栓的话,声音可以说是震耳欲聋。
之后不少妇女的双手合掌,激动的对着天空直拜:“感谢伟大的领袖,感谢伟大的政府,我家狗子明年终于能有钱娶媳妇了。”
“我家也终于能有钱多修一间房子了。”
这时候,社员们的热血已经点燃了,全部摩拳擦掌,就等着大干一场了。
不过……季三栓可知道事情不像社员们想得那么好,为了避免社员们高兴的昏了头,季三栓准备泼冷水了。
“老少爷们静一静,听我说啊,后面还没说完呢。”
等大家都安静下来了,季三栓才说:“国家已经把猪崽全部准备好了,谁家要几只在会计那里登记,到时候会统一运送来,猪崽价钱一块钱一斤,你们可以选择先给钱,也可以选择卖猪的时候再给。
而且,”停顿了一下,季三栓才说:“丑话先说在前面啊!你们养猪一定要好好养,要是中途猪病死了,国家可不会收,到时你们的猪崽钱可就打水漂了。”
“并且,像豆猪瘟猪之类的,国家虽然会收,却只按最低的十二等收,不管你的猪有多重。”
季三栓这番话,果然镇住了不少心情火热的人。
社员们心里都有一本账,猪崽一块钱一斤,那么一只猪崽最起码也要十几二十块的,喂一两只还好,喂四五只光本钱就要接近上百块了。
上百块钱,光听着社员们的心里都有些抖,这要是一下子赔进去了,那不就等于一年都白干了,还要搭上不少粮食。
社员们老实惯了,一想到赔钱就怕了,要知道现在猪得病的几率很高,安山大队周围又没有兽医,等于说猪一病,熬过去还好,熬不过去就只能死了。
社员们全部都是拖家带口的,没有谁敢赌,所以原本就是能喂四五只猪的人家现在也不敢多喂了,打算就喂一两只就成。
季明珠也想好了,到时就喂三只猪,原本她有灵泉水,就是喂得再多也不怕猪得病,不过现在喂猪可没有饲料,全靠猪草。
三只猪每天光打猪草都要不少时间,季明珠每天还要上工,要是喂得多了,恐怕光打猪草都要累死。
有农场在季明珠就不会差钱,喂猪也是为了自己挣的钱能有个明面上的来处,三只猪不会太辛苦,要是喂得好,钱挣得多,以后季明珠就是想弄点好东西也不会有人怀疑了。
开会只有季明珠一个人来,季明宇留在家里陪季明安,等听见季明珠带回来的消息,两兄弟简直要乐疯了。
季明宇直说:“姐,到时候猪崽买回来,打猪草的事就交给我吧!”太好了,终于能帮姐姐忙了,不再是吃白食的了。
季明安也很高兴,不过他高兴的是喂猪=猪长大=吃猪肉,想到以后可以吃好多的肉,季明安是口水直流三千尺。
“不行,我要先把猪圈收拾出来,”越想越兴奋,季明宇连饭也不想吃了。
“行了,先吃饭吧!”季明珠拦住了季明宇,“猪崽现在还没影呢?你那么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