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与袁谭亲近。
袁叙与袁熙置身于袁谭、袁尚争斗之外,保持中立。
其中一个客人三十来岁,眉目和善,笑容可掬,正是袁熙的准大舅子甄俨。
去年甄宓年满十六岁。
从代郡太守转任赵郡太守的甄俨,上书袁绍,请求办理婚礼。
不料正在准备婚礼之时,关羽突然北伐,魏国上下一派紧张气氛。
袁绍满心军国之事,哪有心思为袁熙娶亲?这事就此搁置,准备等击退关羽,形势稳定下来,再办婚事。
谁料形势急转直下,汉军短短几个月就将魏国打得有亡国之虞。
甄俨见势不妙,再不主动提婚事。
这段时间甄俨基本上很少登袁熙之门。
袁熙心中有些诧异,但还是很高兴地接待了甄俨。
甄家豪富,甄宓素有美名、贵名,袁熙对这个未过门的妻子相当满意。
甄俨请袁熙屏退闲人,方为其引见同伴,道:“此荆州巨商蔡晔蔡仲光也。”
袁熙致意,问蔡晔:“楚王早尊汉主正朔,与我国不相往来已久,不知蔡公此来何意?”
蔡晔笑道:“乃为燕王安危而来。”
袁熙收敛笑容,道:“蔡公是为汉主所说客?”
蔡晔笑容不变,道:“魏国破亡只在朝夕之间,素闻燕王知兵,莫非不知?抑或是不愿面对?”
袁熙按剑变色道:“蔡君何必危言耸听!若再胡说八道,休怪我剑下无情!”
斜睨甄俨,看蔡晔这身形,不像是有什么勇力的样子,甄俨更是一身肥肉,应该不是刺客,这样的家伙自己一剑一个,来十个八个都不够杀的。
甄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忙催促蔡晔:“蔡公有话快说,莫要卖关子。”
蔡晔对袁熙威胁不以为意,仍旧云淡风轻,道:“燕王可知汉朝大将田豫于肤施击败轲比能,杀伤数万,如今恢复并州全境,已奔袭幽州?”
袁熙大惊,从席上直起身子,道:“此事当真?生于何时?此乃军机大事,蔡君怎会知晓?”
蔡晔道:“某乃是商人,消息不灵通,如何经商?轲比能顿兵奢延水一年,早已师老兵疲,汉兵以偏师袭其后路,两相夹击,其不败何待?”
袁熙颓然坐下,喃喃道:“田豫有兵数万,若果真击败了轲比能,这数万汉兵就可以随意调动,若至幽州,则幽州危矣!”
蔡晔道:“魏国仅有数郡之地,届时北有田豫,南有关羽,东有吕虔,西有太行,已成笼中困兽。
而大汉后方,雍凉、汉中、荆州等地皆已臣服,无后顾之忧,可以全力攻魏。
某言魏国危在旦夕,燕王以为有错么?”
袁熙无言以答。
蔡晔察言观色,从容道:“某虽是荆州人,但久闻汉天子恢弘大度,敦厚宽仁,不记旧怨,不咎既往。
韩遂,擅立伪帝,罪可谓大矣,现掌兵部,位高权重。
魏国若有弃暗投明者,必有柳暗花明之得,比之玉石俱焚,岂不更佳?”
袁熙瞪视蔡晔,道:“原来汝是汉主之奸细!我乃大魏亲王,岂能投敌?汝再有巧言,也不过白费口舌罢了。”
蔡晔呵呵一笑:“殿下即不投敌,满城亦皆敌矣。
殿下以为张合为何迁延上党,不来勤王?
淳于琼为何一触即溃,丢城弃地?
田丰为何放任吕虔任意来去?
汉天子为何拔擢颍川辛家、郭家和荀家子弟?
某与甄君,相交默契,闻殿下与其有姻亲,方来与殿下剖肝沥胆,赤诚相告。
若坐以待毙,就算汉天子宽宏,殿下也将沦为庶民。
若能率兵献城,此奇功也,成为新朝显贵也不在话下。
言尽于此,望殿下三思!”
袁熙默然良久,不一言。
次日,袁绍召袁尚入宫。
袁尚听了袁绍之言,吃惊不小,道:“陛下,必须如此么?儿臣恐此举会引起城中动荡。”
袁绍剧烈咳嗽几声,脸色变得潮红,声音有些沙哑,直直瞪着袁尚:“动荡自然会动荡,但此时汉军尚未攻破邺都防线,还有时间整顿城防。若等到汉军到达邯郸城下,再行清理,才是真正迟了。”
袁尚一咬牙,道:“儿臣谨遵诏令!”
袁绍命人急召袁叙、袁熙。
袁叙乃后汉司空袁逢之子,袁绍堂弟,曾任济阴太守。
兖州之战,关羽破定陶,擒曹休、袁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