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成虎,此事若持之以恒,必可见效。
然此乃长久之策,难解眼前之危。
关羽麾下皆伪汉之猛将,凶残悍滑,日夜袭扰国都,人皆不堪其扰。
邺都无险可守,而我仅有齐王、左将军两军在侧,前将军、后将军兵皆在边地,一时难以到达。
某以为当暂避关羽锋芒为上。”
田丰道:“暂避锋芒?避往何处?”
逄纪道:“至少应避至有险可守之处。邺都与关羽仅隔着一道洹水,水浅且窄,贼兵轻松可渡。”
田丰脸上带着讥嘲:“冀州只有漳水较宽,君意是要退至漳水以北了?”
逄纪道:“有何不可?冀州核心在赵与巨鹿,邯郸大城也,完全可以作为临都。”
田丰斥道:“胡扯!冀州菁华全在魏郡,若退至漳水以北,魏郡、清河,乃至渤海,皆与我隔漳水相望,伪汉攻之,我等何以相救?
是欲弃此三郡耶?
况且,若弃邺都而走,国本摇动,人心离散,欲都邯郸,岂可得耶?”
逄纪恼怒道:“君若有计退关羽,尽管说出,不然虚做大言,于事无补,又有何益?”
田丰冷冷道:“我自然有计退之。
其一,伪汉之根基在河南,虽暂窃河内,人心未孚,光是内部治理就要牵扯其大量精力。
且河内百姓穷困,伪汉短时间内根本无法以之为根基,军粮仍需从兖豫运输。
只要大军坚守邺都,关羽就不得不在荡阴驻守大军,使得其军无法撤至河南或怀县休整。
天色渐冷,伪汉曝师远征,还能坚持多久?
待其疲惫,我军自可趁其疲惫而伐之。
其二,伪汉集兵于河洛,虽一时得逞,击败沮公,然其河东、青州皆空虚,亦有机可乘。
比如卫将军可攻河东,后将军可攻青州,使其不得不从前线撤兵防守。
其三,田豫、吕布于上郡抵挡诸胡,勉强支撑。我军可派人引一部胡骑入太原、河东,一举歼灭高顺。
然后自河内攻击关羽后背。
如此则困局自解,将双方局势重新拉回对峙。
届时我军继续以守为主,整顿内政,奖励农耕,期以五年,再与伪汉决战。”
逄纪评价道:“公之策不过纸上谈兵而已。
公言关羽粮草不足,难以久持,莫非我军粮草就足么?
公言可令卫将军出上党、后将军攻青州,可问过二将军意见?万一其有困难,无法出兵呢?
公言可引诸胡入河东,轲比能狡诈阴险,岂会为我火中取栗?
若公真心以为公之计可行,那我等保朝廷先撤往邯郸,公自率军守邺都、抗关羽,以待其变如何?”
田丰怒道:“朝廷若迁,士气大落,军士岂愿留守邺都?”
逄纪讥笑道:“是军士不愿?还是公不愿?
公自己不肯留此,反而必欲陛下留此险地么?
公可谓宽以律己、苛以待上矣!”
田丰站起身来,指着逄纪,怒道:“竖子!”
逄纪言辞便给,田丰辩他不过。
逄纪轻蔑地望着田丰,也不回骂。
田丰看向郭图:“君知兵,当知如今形势,譬如两虎相斗,先退者势必衰。”
郭图摇摇头道:“此大战也,当谋长久之计,不争一时短长。
困守邺都一座孤城,实无太大意义。”
田丰望向袁绍。
袁绍不表态,问其他人:“辛卿有何策?”
辛评道:“卫尉、少府之言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