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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皇城被搅动起多大的风浪,都与左佑无关了,他连夜出了城,赶了三天三夜的路,终于回到了天机门的总部。
天机门是夜国最大的刺客组织,这里的人一个赛一个厉害,而左佑,虽然还未及冠,但却已成为整个天机门除了门主之外的第一高手。
天机门门主左思南一听说左佑回来,立刻便寻了过去。
“你回来,怎的也不先来找我?”左思南不满地撇着嘴,看着这人慢条斯理地收拾行李。
“会去找你的。”左佑头也不回地说,“总归走之前要见你最后一面。”
“你听听,你听听!”左思南气得七窍生烟,“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莫要生气。”左佑回头对他一笑,“门主若是想要什么,直接与我说便是。”
“嘶!”左思南被他笑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这话什么意思?”
左佑停下手上的动作,坐到床上看着他,“你不希望我走。”
语气是笃定的,似乎早就看穿了左思南的心事。
“知道还说?”左思南愤恨道,“也不知你这小子心是不是铁打的,竟就如此狠心的决定抛下我。”
“当初是你答应我的。”左佑无奈地笑了一声,“如今我已接了一百个任务,根据约定,你要放我走。”
“走走走,你赶紧走!我真是看见你就烦!”左思南气得直接拍碎了一张桌子,扭头便气哼哼地走了。
左佑默默地目送他远去,随后拿来扫帚,将满地的狼藉收拾干净。
说一丝感触也无定然是谎话,可左佑无法向左思南承诺什么。
在左佑的记忆中,他的亲人一直就只有左思南一个……
五岁那年,他被左思南从乞丐窝里捡了回来。
他的名字是左思南起的,他的功夫也是左思南教的。
他不知自己从何处而来,也不知将来要在哪里停留,但左佑不想一辈子浑浑噩噩,在无止境的杀戮中渡过余生。
左佑九岁起便开始在天机门接任务,左思南承曾诺过他,等他接满一百个任务,便可以去追寻自己的人生了。
如今,一百个任务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完成了,他可以离开了。可他究竟要去追寻什么?左佑不知道,但总不能坐以待毙。
“左大哥,你真的要走?”房门被轻轻敲响,一个年岁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少年出现在门外,面色纠结地看着左佑,“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
“留在这里,不好吗?”左佑挑挑眉,问道。
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少年,名叫岳子牧,是三年前他从一伙山贼手中救下来的。
岳子牧性子软弱,样貌却是精致可爱,若独自放他离去,定然还会被人盯上,左佑动了恻隐之心,便将他带回了天机门。
一晃三年过去,少年的眉眼越艳丽,不知多少天机门的手下为之倾倒,可岳子牧却视而不见,始终纠缠着左佑。
“我只想跟着你。”岳子牧垂下头,双手揪着衣摆,看上去脆弱无助,“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若是不要我,我还不如去死。”
少年纤长的睫毛渐渐挂上了水珠,似乎怕左佑看到,将头垂得更低。
“罢了,只要你不嫌我清苦。”左佑叹了口气,轻轻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去收拾一下吧,明日出。”
“谢谢左大哥!”岳子牧当即破涕为笑,伸手拽住左佑的衣袖轻轻晃了晃。
……
左佑说走就走,并没有太多留恋,即便左思南当晚阴阳怪气地在他床头念了一夜的经,也依旧没能阻止左佑离去的脚步。
艳阳高照,山林间的小路上,左佑驾着马车,手中拿着一个奇形怪状的荷包细细打量。
“左大哥,这个荷包有什么特别的吗?你都看了一个时辰了。”岳子牧从马车内探出头来,漂亮的唇微微撅起,“都午时了,我们用饭吧。”
“嗯。”左佑点点头,将荷包挂回了腰间,停下马车准备生火做饭。
荷包是临走之前左思南交给他的,里面装了一颗颜色奇怪的珠子。左佑本来想偷偷将这女人用的玩意儿给扔了,可左思南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威胁他说若是敢扔,定将他抓回来。
无奈,左佑只好将荷包挂在了腰间。
若是其他人想要以此来威胁他,左佑定然是有恃无恐的,可若换作是左思南……只怕到时真的会将他抓回来。
这人的手段一向恐怖,或许此刻正盯着自己也说不定呢。
左佑离开天机门已经半月有余,江湖上最近也传出了些许风声,似乎有许多人在找他。虽然他有自信不会被人认出来,但为了保险起见,离开时依旧选了一条较为偏僻的山路。
当晚,左佑与岳子牧宿在荒郊野外。
夜幕降临,山林间偶尔能听到野兽的叫声,篝火将两人的脸映得有些可怖。
岳子牧偷偷地往左佑身旁靠了靠,单薄的身体有些抖。
“左大哥,这里好可怕啊,我们会不会遇到坏人?”岳子牧侧头盯着左佑,苍白的脸色竟如同鬼魅。
“胡说。”左佑勾唇一笑,“若是有坏人,打跑了便是,你怕什么。”
“可是,万一他们人多,你打不过怎么办?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岳子牧抱着膝盖,又往他身边凑了凑,“左大哥,你会保护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