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北京站口,林冉面色难看的挎着一个绿挎包走了出来,昨晚他们这节车厢一直没关窗户,晕车加上吹风,让她有些不太舒服。
旁边一个人背着行李急匆匆往前走,路过林冉时,后面宽的行李撞的林冉一个趔趄,幸好被一个好心婶子扶了一把才站稳。
忍着嗓子里的痒意道谢,林冉想起上车之前,高厂长交代过来京的注意事项,环顾车站口四周,终于在一个长长的队伍包围地方,找到一个‘旅馆介绍处’的牌子。
和别处有介绍信就能随便找个招待所不同,北京的制度相对来说严格一些,因公出门的在这里,就算有介绍信,也要在‘旅馆介绍处’排队,等办事员分配住处。
挂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林冉打量着这时候的北京站,红字、国旗、站岗、行人或严肃或喜悦,依稀能找到些上辈子熟识的痕迹。
“南江省石景县,钢铁厂,中转,女”林冉排到的是一个较为年轻的接待员,因为每天接待太多人,所以接待员头也不抬,话也简短的念着林冉的介绍信,“去西城区‘前门’那吧。”
连招待所的全名都懒得念,接待员写下几个字,盖了戳,连着介绍信一起还给了林冉。
把东西往挎包里随手一放,放进空间,林冉又排队买了后天最近一趟到东北老家的票,没有全国联网的购票就是不方便,只能到哪在哪买。
坐着公交车一路打听,林冉这才知道自己要去的不是八大饭店之一的‘前门饭店’,而是前门这片一个小招待所,听说住饭店得去第一服务局开介绍信,但还不一定开的到,只是中转两天,林冉也没去折腾。
“李姐,住宿一位,”终于找到地方,林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介绍信和接待员给的条子一起放到柜台上。
柜台后,一个化着淡妆的女人停下织毛衣的动作,拿过条子开始办手续,有些疑惑,“小姑娘瞧着面生,没来过咱这吧,怎么知道我姓李?”
“我亲戚有人常来北京出差,跟我说过咱这招待所有个李姐人特好,我进门看着您面善,试探的叫了声,没想到真让我碰上您了。”林冉的目光扫过柜台里,那里有一个工作牌被刚放下的毛衣压住一半,看不到名字,只能看到个‘李’姓。
“小姑娘你也太会说话了,哈哈哈哈,”好听话谁都乐意听,李姐被夸的合不拢嘴,拿钥匙的手一拐弯,拿起上边单独挂着的几把钥匙之一,“你住3o7吧,那屋朝南带窗,没事还能看看咱都的景儿,都是一块钱一天的标准。”
听着这话,这次分到的房间应该条件不差,林冉放了一半心,交了两天的钱拿过钥匙。
“那可太谢谢李姐了,您再跟我说说咱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呗?”林冉凑了过去跟李姐套近乎。
“咱这能逛的地儿可太多了,怕你逛的都办不完事。”李姐打一句。
“我在北京就是中转,后天就得去下一站呢。好不容易来趟都,您不得让我多看看咱都的样子呀。”林冉胳膊拄在柜台上,从‘挎包’里掏出一包瓜子递过去,“李姐~你就跟我讲讲呗~”
对刘秀无往不利的撒娇对年近四十的李姐也一样有用,看着和自家大闺女年纪相仿的林冉,李姐接过瓜子嗑了起来,给林冉讲起这两天都能去周边哪里玩。
林冉偶尔插几句嘴,把想打听的地都问了出来,又夸了李姐懂得真多,等到下一个来人都办好了手续,这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话题。
李姐讲的口干舌燥,停下嗑瓜子,“诶哟,看我,一讲起来就停不下来,你这坐了一天车累了吧,快去休息吧,我给你把。票开了,你回去好报销。”
正要写,李姐又停下,“丫头你们厂一天给多少报销标准啊?”
“我没问过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把林冉问懵了,她不缺钱,所以也没问过这个问题,其他人又都是出差惯了的,也忘记交代这个事。
“诶呀,你亲戚咋没给你说呢,”李姐替她着急,又怕别人听见,压低声音,“你第一次出差不知道,厂里给一天八角的伙食补助,来了这根本不够吃的,所以这住宿。票都是按最高标准开,补补差。”
平时别人想这么开都得看李姐心情,今儿也是聊的投机,李姐恨铁不成钢这小姑娘没这心眼。
“谢谢李姐了,只是这标准我也不知道,咱就按实际的开吧。”就算知道标准,林冉也不准备按最高标准开,不过李姐是好心,所以林冉只好委婉点拒绝。
“下次你可得想着问问啊,”等到林冉去了楼上,李姐还在摇头,小姑娘瞧着年纪不大,像是刚刚上工,能被厂里派出差,不是有真本事就是有人脉的,听刚刚的话亲戚都是跑外地的,兜里都是整钱没个毛票,又送了一大包瓜子,李姐也不介意卖个好,打听啥就告诉啥。
单独挂钥匙的房间,条件确实不错,林冉洗了个澡从卫生间出来,坐在床上拿起刚刚扔在上面的挎包。
上边一道深深的划痕有些醒目,早在‘介绍处’要把介绍信放回去的时候,林冉就现了这道划痕,猜测应该是那会儿被撞或是被扶时,有人划的,好在她的东西从来都是放在空间,这个挎包不过是一个掩饰作用,只放了几件衣服让它看起来鼓。
现后她就把挎包反过来背了,刚刚的李姐也不会看到。林冉又在淘宝里买了个一模一样的,这才背上挎包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