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陶南风慢慢抬起右手,动了动手指。
向北从场部开完会回到修路队,正看到陶南风站在毛鹏面前微抬纤指,素手肌肤白皙、手指细嫩修长,似青葱一般。他脑中冒出一句村里老人说过的话:十指尖尖、读书先生。
这是一双读书人的手,也是一个有文化、懂建筑的好姑娘,却在农场干着修路、盖屋这样的粗重活计。
向北向来尊重知识分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泛出细细密密的疼痛感,略带凌厉的眉眼变得柔和。
毛鹏还在继续追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天生力气大?”陶南风表情很淡然。在梦中经历过无数次杀丧尸的画面之后,再多奇怪的事情都能波澜不惊。
力气大、会挖洞?!毛鹏哭笑不得。
修路队逢山开山、逢水架桥,挖隧道、炸开岩壁也是常事。如果真能挖洞……毛鹏再看一眼石头上的小小洞口,张了张嘴。
向北大步走过来,拦住毛鹏:“莫纠结这,赶紧开工吧。”
毛鹏原本还想让陶南风再展示展示她这挖洞的本事,听向北一说便闭上了嘴。想想也是,陶南风估计就是力气大,小打小闹雕个花花朵朵还行,莫非还想指望她开山架桥挖隧道?那真是异想天开。
向北一回来,修路队瞬间有了主心骨,再加上有十个知青的加入,修路进度翻倍。
陶南风与萧爱云的日常工作是铲石头、去藤蔓,其余知青则在向北的带领下先按图纸放线,然后挖土、挖土、再挖土。
陶南风现在添了个毛病:看到坚硬的东西就想在上面挖个洞。
只要她脑子里产生挖洞的念头,手上便有热流涌动,那些奇怪的线条马上在眼前出现。
她一次一次地尝试着,先前还克制着,到后来动作越来越娴熟,也不再遮掩,手指头伸进石头——
一钻、一转、一拱。
一个深洞出现。
萧爱云在一旁掩嘴而乐:“陶南风,你是不是力气大得无处泄?手指头一戳就是一个洞,好玩不?”
陶南风嘴角微微上扬:“好玩。”
是很好玩。或许是因为被变异老鼠咬过,自己竟然有了“鼠性”。
每次在坚硬的石块、土层中挖出一个洞,内心就会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成就感,洋溢着的快乐就像壶中热茶,满得快要漫了出来。
陶南风享受着这个挖洞的过程,渐渐掌握了一些线条的规律。
线条由无数白点汇聚而成,顺着线条向前钻,所向披靡,代表这线条是挖洞最适宜的路线,白点或许就是石头或土层的薄弱之处。
一块石头可以钻出无数个深洞,洞与洞相联,交错复杂,却井井有条。
她正玩得起劲,忽然听到向北的声音:“这里有个山洞,你们去把杨工叫来,让他过来看一看。”
山洞!脚背齿痕隐隐烫,光是听到这个名词,陶南风就有莫名的冲动,想要亲自上手挖一挖。
她走到山洞前,细细探查。
山洞正在道路延长线的位置,石壁森森,洞顶杂草丛生,无数绿色藤蔓垂下,将两人高的洞口掩藏。
刚走到洞口,一股寒气从里面冒出来,阴风恻恻,让人毛骨悚然。
乔亚东将她一把拉回,不放心地叮嘱道:“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呢,你别靠得太近。”
陶南风后退半步,一只手按在洞口石壁,凝神屏息,调动那股热流自指尖散出,扩散到石壁之上。
几分钟之后,她颓然松开手,面色略显苍白。
她目前的能力太浅,只能应付一块几百斤重的石块,这山洞体积太大,即使耗尽所有气力,也没办法对山洞了然于胸。
萧爱云察觉到陶南风的异常,慌忙上前扶住,关切询问:“你的脸色不对,是不是刚才使了太多力气,累到了?赶紧歇一歇。”
陶南风累了?知青们听到这句话忙过来关心,递的递水、扇的扇风。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句句都是对她身体的担忧,这让陶南风心中暖暖的。她抬眸微笑:“放心吧,我没事。”
她的笑容似素菊绽放,柔弱而清雅。
乔亚东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放在她手掌之中:“陶南风,吃颗糖吧,补充点营养。”
水果糖用红色糖纸包着,窝在陶南风雪白的手掌之中有说不出的好看。
水果糖散着股甜甜腻腻的香味,夹着苹果清香,光是闻着就令人心动。萧爱云眼中满是羡慕,悄悄地看向陶南风。
陶南风却皱起了眉头。
自小接受的教养,就是别人的东西不能要。依照她平时的个性,这颗糖怎么也不可能被乔亚东放在手心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抵挡不了这样的小零嘴,喉咙里恨不得伸出一只手来,剥开糖纸、将那晶莹透亮的水果糖放进嘴里。
老鼠向来贪吃,一定是那变异老鼠咬一口造成的后遗症。
陶南风努力克制着身体内的“鼠性”,抬头看了乔亚东一眼,将水果糖还给他,声音清冷:“谢谢,我不要。”
陶南风眸光潋滟清澈,乔亚东脑子里只剩下一句曾经读过的诗句。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乔亚东呆呆地站在原地,整个人似腾云驾雾一般,完全不知道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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