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守中不由失望,虽然有些人的胎记会随着年龄增长消失,可是夏守中的记性很好,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一块胎记。也就是说,鲁毅这个蠢货自己找死。
夏守中身为刑警,自然有敏锐的观察力。随着祖父姨太太肚子越来越大,祖父对他们母子的态度也在生变化。夏守中开始也没多想,可是无意中听到那位姨太太屋里下人传闲话才知道自己并非夏家人。他立刻去调查,鲁毅远在千里之外都能找到的东西,他自然更方便。
看着母亲裴闵予整日以泪洗面,他的心态慢慢生变化。尤其是见到了严婉仪,才让他惊恐的现他在怕什么。
如今,竟然有一个混蛋准备用这件事来勒索自己。说实话,这件事他不怕大白天下,可是他怕别的,他怕失去母亲。郑伯鸣该死。如果不是这个混蛋,这件事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知道。就算那位姨太太生了儿子,大不了自己带着母亲搬到都,反而逍遥。
想到这,夏守中开始挽起袖子,准备清理残局。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的?”甄怀仁走进一家高档成衣店,四下看了看,琳琅满目的都是高档货,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选。就在这时,有营业员走了过来。
“我需要……卖给长辈,大概五十来岁……”甄怀仁想了想“抱歉。”走出成衣店,私下看了看,来到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拿起话筒拨了出去“二媳妇,我要给人送礼,不知道选什么。哦,都是男的,五十来岁,当兵的。啥?你确定?会不会太俗了?哦,哦,我不是不懂吗。太太?有啊,哦,喜好?我哪有时间打听。姓谷,姓何。对,孔?宋?有必要吗?我和人家儿子关系好,可人家哪知道……好好好,我这不不懂吗。我听着,听着。”甄怀仁揉揉额头,他感觉这送礼比琢磨杀人还要费事“投其所好;对,我这是属于临时抱佛脚,哦,需要有个必须收的理由,这不过年嘛,哦,别生气,我记着呢,必须收的理由。多说尊敬感谢的话,送现金或便于变现的硬通货;要低调,千万别炫耀;亲自送。”
甄怀仁的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小时才挂了,只是他脑袋更大。好在他明白了自己该准备什么礼物了。又拨了出去“怡安,是我,给我准备二十根大黄鱼。还有两个水果篮。嗯。你有现成的?也是送礼?对啊,我也是。你给他们打电话,我去拿。晚上等着我。”挂了电话,甄怀仁顿时感觉到自己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他头一回听说,送礼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否则人家会不收。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谷司令留步。”甄怀仁恭敬的再次道别之后,坐进车里。
谷正伦笑着向甄怀仁挥手道别,甄怀仁同样在车内向谷正伦回礼。车子开出谷公馆,甄怀仁才松了口气,看着那些依旧在大门外等候的人,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句“真他妈的活受罪。”
受孙千启,甄怀仁临时抱佛脚,决定在走之前,给自己的几位老板拜年。原本以为不过很简单的把东西送到,然后说几句吉祥话离开就好。却不想送礼还有这么大的学问“何公馆。”说着看了眼一旁的空位“怎么把花篮放前边了?”
“哦。”柴老二一边开车一边说“谷司令的副官说有回礼,我看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怕弄坏了花篮就放到这里了。”
“停车。”甄怀仁大喊一声。
柴老二迅的刹车。甄怀仁拉开车门,走了下去“打开后备箱。”
柴老二不明所以,却还是打开了,然后走了下来,甄怀仁已经掀开了车盖“就是些火腿和乌鸡。”
甄怀仁理都不理,拿出一根火腿看了看,又拿起一只鸡,直接伸手摸了进去。柴老二有些无语,却不想甄怀仁再撤回手时,还攥着两根大黄鱼。
“你啊。”何太太的身体显然依旧很虚,看到甄怀仁来,还带着一个精致的花篮,立刻明白什么意思了“都是一家人,还带这些东西做什么。拿走。”
“既然是一家人,我串亲戚就不能空着手啊。”甄怀仁厚着脸皮赔笑。
“咱们是亲戚吗?”何太太没好好气的说“打嘴,谁听说过儿子看母亲还要送东西的。”
甄怀仁尴尬的看了眼一直笑而不语的何应钦,给了自己嘴巴一下。
“行了。”待甄怀仁还要再打,何太太急忙说“你这孩子也忒的实诚,将来是要吃亏的。”
甄怀仁不明所以,只好再次赔笑。
“委座对于你和婳秀的婚事十分的满意。”何应钦这才开口“前几天给我说,等婳秀的父亲回来,就可以上门提亲了。”
甄怀仁赶紧装作又惊又喜,心里却感觉自己这辈子也结不了婚了。没办法,大光头回来,除非见了鬼。忙不迭的起身恭敬的说“多谢委座,多谢何部长栽培。”
“这也是你自己努力,上进。年轻人嘛,总归会成熟的。”何应钦笑着示意甄怀仁坐下。
甄怀仁感觉对方话里有话,可是来不及多想,坐下后赶紧点头称是。
“行了,你们聊。”何太太看甄怀仁懵懂无知,只好起身,给丈夫时间,点透甄怀仁这个榆木脑袋。
甄怀仁赶紧起身恭送何太太离开后,再次坐了下来。他早就想走了,可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退场,因为他忘了问自己的高参了。以至于刚才还是谷司令把自己轰走的。
“怀仁二十一了?”何应钦看出甄怀仁的拘谨,指指桌上的烟。
甄怀仁依旧如同上一次一般,赶紧婉拒“是,过了年,就二十二了。”他的岁数可大可小,完全根据需要,此刻听出何应钦的话锋,赶紧往大了说。
“年轻人嘛,难免无知放纵,不过成家之后就好了,可以收收心了。”何应钦再次旧话重提。
甄怀仁一愣,成熟,无知,放纵,收心。这什么意思?突然他想到了蒋婳绣,想到了郑若兰,陈丽华,霍正君,安占江,似乎听明白了,沉默不语。
何应钦没有吭声,静静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代我向你的父母拜年。”
甄怀仁赶紧收敛心神,起身告辞。只是脑子很乱,以至于当他上了车以后,才现,手里拿着的正是他带过来的那个花篮“天目路。”他如同流浪狗一般,在外漂泊,受伤时总会回到自己的家来休养生息。
“伯母,您就别出来了。”甄怀仁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气从二楼袭来,赶紧说“外边凉,留步。”
“这么晚了,还让你专门跑一趟。”冯桂芝却坚持要送甄怀仁出去“原本还说趁着过年安排你和人家见见面,这又要往后推了。”本来上月底说是要见面,结果不是甄怀仁有事,就是那边脱不开身,以致延宕到了现在。不想明天甄怀仁就要北上,这让冯桂芝有些自责“年后,你多会有空,一定告诉我,这次一定没问题的。”
“行。”甄怀仁忙不迭的应承下来“外边凉的很,孕妇可不能沾凉气的。”
冯桂芝一听,有些无奈,不过真的不敢再往外送,毕竟她一会还要和郑若兰商量怎么过年。嗔怒道“你这孩子,也学会拿话堵伯母了?”
甄怀仁预感到耳朵不保,拔腿就跑“伯母,过年好。”
待跑出郑若兰家,他又马不停蹄的来到了陈丽华家,此刻一屋子女人已经等在里边,不出意料,离离正在拉着大家陪她一起打牌。甄怀仁二话不说,扛起正在听收音机的陈丽华,夹住矜持的赵怡安也不理其他人,直接进了客房。让他放手,他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