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诬陷。”税警总团军械处军储科科长方大同中校怒斥对面的甄怀仁。
“对。”甄怀仁平静的说“我可以告诉你,不管我有没有事,你都是替罪羊,你们科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我没有错。”方大同沉默片刻,喃喃自语“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你们抢了库存明细,还把我们看了起来。”
“是啊。”甄怀仁拿出烟,一旁的孙千为他点上“所以你已经是我们的同伙了。是把我们拉着一起死,还是扛下来,我不逼你们,自己选。”说着挥挥手,孙千将一个公文包放到了桌上,然后从里边拿出了一捆一捆扎好的十元大钞“我这人是个痛快人。这是十万块,你们科一共八个人,怎么分我不管,可是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方大同看着面前的钞票,神色游移不定。
甄怀仁笑着拿出打火机,直接对着面前的一捆法币点燃。法币的做工还是不错的,并没有立刻形成大火,而是出现了小火苗。甄怀仁并不在意,伸手又去点第二捆,方大同终于伸手,顾不得火团热度,赶紧对已经烧起来的钞票扑打“别点了,别点了,我答应,答应。”
甄怀仁抽口烟“下午六点钟点名后撤防。”甄怀仁说着伸了个懒腰“后会无期。”说着站起身向外走去。孙千立刻跟了出来“要不要……”做了个下劈手势。
“进步很快。”甄怀仁笑着拍拍对方肩膀“那些就当弟兄们的辛苦费了。”反正这笔钱是从税警总团总务处找到的,刚刚从盐务稽查总所支出的上月军饷。既然得罪了,甄怀仁就得罪到底,否则蒋家不要面子吗?甄怀仁不屑于谋财害命,除非必要。如今为了这十个团的装备,他认为有必要来个死无对证。
“我去安排。”孙千对着甄怀仁身后不远的一个壮汉点点头转身走了。他也身价不菲,可是谁又嫌钱多扎手呢?
“怎么样?习惯吗?”甄怀仁拿出烟。
“习惯。”壮汉佩戴着上尉军衔,憨憨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甄怀仁等了片刻,笑骂一句,只能很没面子的自己拿出打火机点上烟。这人名叫任雄,沧州人,人送诨号熊人。是这几天甄怀仁观摩军演时最大的收获,手榴弹可以投一百五十米,长短枪械,徒手格斗样样精通。甄怀仁当时的下巴都没合上。
好奇的询问李树卫等人这么一个人形自走炮为什么只是一名上士,得到的答案是任雄没文化,除了会写自己名字什么都不认识。唐三山曾经允诺只要他学会二百六十个字,就让他当军官,这厮直接就放弃了。
为此甄怀仁特意在演习结束后找来任雄询问“你条件这么好唐科长都说了识字就可以当军官为什么不愿意?”
“认字太难,有那功夫俺宁可站一天军姿。”任雄认真的回答。
“你知道我要搞唐三山吗?”甄怀仁突然问。
任雄一愣,显然他不知道,毕竟他只是一名普通步兵班的上士班长。
“现在你知道了,怎么样?以后给我当马弁吧?给你个上尉。”上尉自然是职务军衔,不过也意味着任雄跨过了那道坎成为了军官。按照制度,副官,马弁的军衔要比主官低三级。可是甄怀仁即将辞职,铨叙军衔只是中尉,按理说根本没有资格配备马弁,就算自己配了也不可能是军官。可谁让税警总队他当家呢?谁让他还没有辞职呢?
“那能给配镜面匣子不?”任雄的条件让甄怀仁哭笑不得。
“两把,德国的。”甄怀仁豪气的一挥手。
“行。”任雄说傻,却明白机会难得;说精,为了两把二十响就把自己卖了。
就这样任雄如今佩戴着上尉军衔开始每天跟着甄怀仁四处转悠组建自己的护兵班。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禁闭区的一个房间外,里边的惨叫声还在继续,甄怀仁不耐烦的转身往外走。看来术业有专攻这话没错,这都多少天了,自己把税警总团以旧换新都快换完了,何绍周还没有搞定唐三山。当然这也和唐三山心存侥幸有关,毕竟人家上边是陈次长啊。
“哎,老甄。”何绍周冒了出来,却不是从审讯室,而是旁边的房间“你怎么又走啊?”
任雄向何绍周敬礼后,自觉的走到院外警戒去了,说他傻,鬼才信。
“我这不看你忙着呢吗。”甄怀仁递给对方一根烟“怎么样?”
“妈的,这老小子嘴硬的狠,不招啊。”何绍周郁闷的接过烟“又不能打死他。”
“我说的那些法子你没用?”甄怀仁为何绍周点上。
“用了,辣椒水,老虎凳,熬夜不让睡,用宣纸糊他脸,不停的翻来覆去问他相同的问题,拿他老婆孩子外加父母威胁,涂奶酪放老鼠,扎脚心,刺……”何绍周如数家珍的将这几天甄怀仁教给他的办法一一说了出来“可是都不顶用啊。”
“我再教你一招。”甄怀仁要不是提前从cp那里确认税警总团确实没有他们的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伤了。想了想低声说“我从古书上看的。这招他要是扛过去,你就不用问了,直接把他送特务处那边吧。”
“什么意思?”何绍周没听懂。
“能扛过这招的,那就不是一般人。我到目前为止只见过一种人能挺过去。”
“什么人?”何绍周不动脑子的问,却立刻拍脑袋“cp。”能送特务处的自然是情工,可是宪兵司令部并不负责军队以外的情报工作。
甄怀仁点点头“你把他固定在地上,把门窗都封住,没有一点亮,然后在他脑袋顶上吊个水漏,一分钟滴个几十滴,六个小时后再减少一下频率。两天内,准保你让他说什么他说什么。”
何绍周半信半疑“就这?”
“试试嘛。”甄怀仁笑着说“我在这都烦了。”
何绍周郁闷的点点头“行。”直接往审讯室走去。
甄怀仁笑着出了院子就看到了门外的施坦因,张道宏和李树卫,脸色立马垮了,理都不理他们,就当没看见准备绕着走。
“总队长,谈谈呗。”李树卫受不了施坦因和张道宏的目光,厚着脸皮凑了过来。
“谈什么?花样作弊?”甄怀仁嘲讽一句。无怪乎他态度大变,实在是这帮家伙欺人太甚。他已经对税警总团的训练有了一个很低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对方依旧刷新了他的心理承受力。作训差就算了,还作弊,更可气的是作弊做出新花样。开始是找人钻在靶场中间的土坑里上边还贴心的盖了土,然后演双簧。好在这枪它冒烟,冒火,赶上昨天无风阴天,就让甄怀仁现了蹊跷。
看在大家以后一起混,甄怀仁开始也没有强人所难,只让他们重新准备。哪知道这回更精,为了抵消后坐力,他们在射手身上绑铁丝和地面固定。甄怀仁确实没现,可老天爷看不过去了,直接给了一道闪电,十个射手现在还在医务处抢救呢。
甄怀仁见此,立刻让孙千去查之前的演习科目,果然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家做不到的。炮兵在目标底下埋炸药,这边用训练弹开炮射击,那边直接起爆,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以至于甄怀仁对任雄都产生了怀疑,直到被这厮打的满地找牙才放下心来。
“总队长,这不能怪我们。”施坦因强调“你要明白,他们都是优秀的士兵,欠缺的只是训练,训练。黄总团长忽略了这一点。只要给我们时间,我保证三个……四个……六个月就能够给你训练出一名合格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