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秘书,课长在吗?”孟秋之站在门外。
安占江没有吭声,走了出去。孟秋之尴尬的让开,这才喊了一声‘报告’走进办公室“课长,这是孙犯,贾犯,王犯三人的情况摸底。”
甄怀仁接过来看了看“把这些都交上去吧,上边怎么安排怎么执行。”说着递给孟秋之。
“是”孟秋之接回文件,低声说“课长最近可有时间?”看甄怀仁不明白,赶紧说“最近我有些关于tyL的心得体会,想要向课长汇报。”
甄怀仁心里不喜欢孟秋之,可是又不想引起对方的警惕“这几天可能不行。”说着指指孟秋之手里的文件“下星期吧,你问问安秘书时间。”
“是。”孟秋之并没有沮丧,最起码甄怀仁愿意给他一个机会“那我回去工作了。”
甄怀仁点点头,此刻电话响起,甄怀仁接起“第四课……主任好。”甄怀仁赶紧起立“是,我再三确认,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此案牵涉到总团一级的军官。是,将案件移交给军调局第二处。”
刚刚挂了电话,安占江敲门走了进来“军调局二处来了一位课长。”
甄怀仁点点头。安占江出去后,不多时一个瘦高男子走了进来“甄课长你好,我是军调局第二处中校课长余乐醒,奉命接手税警总团的案子。”
“好的。”甄怀仁请对方坐下“稍等。”拿起电话“孟干事,将税警总团的卷宗都拿过来。”挂了电话递给余乐醒一颗烟“老哥一个电话,我就派人送过去了,何必亲自来一趟。”
“甄课长客气了。”余乐醒接过烟,为甄怀仁点上“我临来的时候,邰处长一再让我向甄课长说明,请课长谅解。如今处长正在开会,要不然一定会亲自打电话向甄课长解释的。”
“嗨。”甄怀仁摆摆手,看看门口“说实话,我是真不知道会这样。不说了,老哥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余乐醒看着甄怀仁趋于自然的表演,倒是有些认同。毕竟想吃肉,结果啃了骨头。关键这骨头可是还扥着一块软骨。一般人真的没有这幅好胃口“我们也是赶鸭子上架。”
两人正说着,孟秋之拿着一堆文件走了进来“课长,关于税警总团的卷宗都在这里了。”
“那我就不打扰甄课长了。”余乐醒起身和甄怀仁握手之后,走了出去。
甄怀仁送走余乐醒正盘算利弊,电话又响了,他拿起电话“我是甄怀仁。”看了眼门口“不都说了今天很忙,嗯,我知道,怕你担心,你可好,还是……好好好,她?怎么了?嗯?他来押解的,也就是说。什么我的机会。人家未婚夫死了你还这样。”甄怀仁点上烟“行,多安慰安慰她吧。”挂了电话,甄怀仁不免有些歉意,这不是他设计的,没办法,谁让来的是黄腾广。好在没有黄腾广,还有郑仲鸣,漂亮有底蕴的女人永远不缺乏追求者。
胡思乱想了不知道多久,甄怀仁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配枪,然后走出了办公室。平时安静的楼层,如今竟然也很热闹。甄怀仁将钥匙递给安占江“晚上早点睡。”说着拍拍安占江的手。
安占江瞥了眼甄怀仁赶紧问“晚上还回来吗?”
“辜负了安秘书的好意,我会于心难安的。”说着甄怀仁转过身向外走去。
半个多小时后,甄怀仁开车来到雨花台附近,停好车,开始不紧不慢的向主峰走去。绕来绕去,来到了山间的一处木屋,如今已经十月底了,正是秋游的好季节,当然本地人很少来雨花台秋游。
走进木屋,里边已经有人等着了。不过不是两个,而是三个,除了起身行礼的铃木井一和被捆住手脚,堵着嘴的黄杰外,还有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对方起身“甄先生,您好。”说着伸出了手“难道这里也会有人认出您?”
“您不自我介绍一下?”甄怀仁并没有和对方握手。审视对方的容貌,确认他从没有见过对方。摘下假胡子和假笑着对黄杰打了个招呼“都说让你们小心了。”
“保安课海外部反町隆史。”中年人打断了甄怀仁的即兴挥,自我介绍。
“保安课。”以日本人为目标的甄怀仁立刻明白面前的人是一条真正的大鱼。
所谓“特高”其实就是特别高等警察的意思,这个职务的出现与宣统二年5月25日生的刺杀明治天皇事件关系很大。日本主管警察的内务部在这一年的8月成立了特别高等警察办公室。民国二年日本警视厅改制,所有特别高等警察都隶属保安课,保安课上级是警保局,而警保局上级直接就是内务大臣。保安课下辖三大部门,分别是警视厅特高部(总部秘密警察)、道府县警察部特高课(地方秘密警察)和海外派遣事务官。
“据我所知铃木先生现在可是你们的通缉犯。”甄怀仁大咧咧坐下,的接过了反町隆史递过来的香烟,拿出打火机点上“反町先生不担心受到牵连?”
“哪里都有争斗。”反町隆史笑笑,请甄怀仁坐下“让您看笑话了。”
“看来您要出手帮铃木先生摆平?”甄怀仁看看一旁不吭声的铃木井一还有一直看着他的黄杰“那何必如此?”
“我的学生太蠢了。”反町隆史拿出一个皮包从里边拿出一份文件“您能告诉我您是怎么能够准确的预测到法郎贬值的吗?”
甄怀仁接过来看了眼,是自己和让先生签署的抵押合同,心头一紧。因为那笔钱的编码就是这些人印的“从哪来的?”
“我们对上海的了解比您和您的朋友深。”反町隆史故意强调一句。却根本没想到,他犯了多么致命的错误。
“我们不知道法郎会贬值。”听出对方没有见过标的物,松了口气的甄怀仁平静的说“我们兑换法郎,是为了购买一些法国的设备。可是汇损太大,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注意。”
“哦,做什么用?”反町隆史好奇的问。
“我回答了可以回答得了。”甄怀仁不再理会。
“您不是个合格的情报官。”反町隆史点点头“却是个有想法的商人。”
甄怀仁笑笑看向铃木井一,指指黄杰,做了一个横切的动作。
黄杰自从甄怀仁进来摘下伪装就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了,却还有一丝侥幸。此刻看到甄怀仁如此,顿时开始想要求生。
“我也是商人,没有好处,我很为难。”反町隆史好整以暇的看着甄怀仁。
“有道理。”甄怀仁看看非但不执行他的指令,反而将枪口对准他的铃木井一“我有件事不明白。不是要取得我的信任嘛?怎么第一次考验就放弃了?”
“您得要价太高了。”铃木井一平静的说“我提供不出太多官员的阴私,您很狡猾,相比军事情报,这些情报更让我如坐针毡。”
甄怀仁耸耸肩“所以你们怎么会认为我会一个人来这里?”
铃木井一和反町隆史互相看看,不等两人反应,地板下传来敲击声,还不止一处。很显然木屋下边有人,不知道多少人。
甄怀仁对铃木井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做你该做的事。”
铃木井一无奈,只好缓缓将枪收起来,走向绝望的黄杰。
甄怀仁笑着对不一言的反町隆史说“要不要比一比谁的出枪快?”
反町隆史没有理会甄怀仁这个神经病,看着铃木井一做完该做的事。他并没有惊慌,当然反町隆史承认自己大意了。在他看来,甄怀仁就是个为了钱根本没有羞耻心的败类。因此他和铃木井一判断甄怀仁不会将行踪轻易透漏给别人,就算带人也不会太多,毕竟他们之间的交易见不得人。可显然甄怀仁并不是这个样子。
甄怀仁无趣的看着这一切,直到结束才掐灭烟,重新戴上假,胡子还有黑框平光镜“你们两个抬出去。”说着起身大步走向门口。
反町隆史和铃木井一心里一沉。甄怀仁这么说,意味着他们安排在外边的五个人至少被同时制服了。那些人都是老手,要想制服他们可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做到的。
果然,当两人抬着黄杰的尸体走出来的时候,他们的手下已经安静的躺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周围却没有出现其他人的身影。这让反町隆史根本无法判断甄怀仁接下来的举动。
“你这么做后果很严重。”反町隆史看着甄怀仁,他有种强烈的不安。自己的手下和自己唯一的区别就是职务,而不是国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