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怀仁正想接过证件,一听赶忙问“刚才那辆车是大使的?”
“是的。”二等警长小心翼翼的回答“车号没有错,我们看了,车上确实是大使鲍格莫洛夫先生。”
甄怀仁有些无语,他差点搞出一件国际大事。拿回证件看看不远处的三名警员,低声问“知不知道那几个音乐家坐什么车?”
“音乐家?”二等警长没听懂。
“西人,弹弦子的。”甄怀仁索性说的通俗点。
“哦,他们的车……那不是。”二等警长正要开口,看看甄怀仁身后赶忙指指。
甄怀仁过头,也不追了,直接挥手示意对方停车。
果然,对方的车慢了下来,停到了甄怀仁身旁。黄皮肤黑头的司机落下车窗“警官有事?”
“是音专钢琴组主任鲍里斯·查哈罗夫和歌唱组老师苏石林两位先生的车吗?”甄怀仁说着拿出证件递给对方。
司机接过来,看了看又还给了甄怀仁“是的,不知道有什么事?”
“我可以和两位先生谈谈吗?”甄怀仁说着向后座的两位大胡子挥挥手“哆卟哩唫,咦咯嘶吧嗒。”
秋末的南京显得格外妩媚,午后时分,街上人并不多。毕竟这个时段大部分人都在上班上学上工,一支车队却打破了这安详的画面。
车队迅开进了中央警官学院,坐在头车副驾驶位置的中年人不等车子停稳就拉开车门跳了下来,迅的打开了第二辆车的车门。
一名年届五十的中年人走下车,顾不得打量周围的环境直接问迎过来的荐任一级警官“人在哪?”
“什么人?”副教育长刘璠莫名其妙。他是接到电话,说外交部张部长要来警校,这才一边着急忙慌的上报李士珍一边准备。却不想张群来了直接找他要人,要什么人?
“那个甄怀仁抓的苏联人。”张群终于压不住火“简直乱弹琴,就算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通知我们外交部?警校的老师都可以任意插手涉外事务吗?”
刘璠听懂了张群的意思,却不解释“甄处长和李教育长正在礼堂……”
张群一听,直接就说“带我去。”
刘璠心里骂翻了,可是对方是国民党里的老资格,根本不是他能置喙的。他只好依旧不解释,做了请的手势。
张群余怒未消,旁边的中年人低声介绍了几句,张群皱皱眉头,虽然依旧不满意,却也不再呱噪,在刘璠的引领下走向礼堂。
刘璠虽然如今在中央警校做副教育长,可是却出身黄埔一期,正宗的背景深厚,更有甚者,他在来中央警校之前,可是在宪兵司令部任职。活脱脱潜在的‘甄疯子’同谋。
众人前呼后拥的走到礼堂外就听到了里边传来了暴躁的音乐声。就在此时,李士珍急匆匆的带着一名身穿便装的年轻人迎了出来“张部长,实在不好意思,有失远迎。”
“李教育长公务繁忙,不用客套了。”张群这次虽然依旧是冷言冷语,可是面对某人的心腹却没有甩脸子“我是来找你要说法的。”说道这不说了,因为身份不对等。
旁边的中年人立刻接过话“李教育长,敝人欧洲司詹树培。贵校有位甄怀仁警官,不知为什么抓了苏联大使馆的客人,其中还有一位苏联公民?”
外交部长张群亲自前来的是因为苏联大使直接来到了外交部抗议军警肆意拘押苏联公民。这要是几年前,张群都不带搭理鲍格莫洛夫的,可是这不是几年前。如今光头佬面对日本越来越猖獗的侵略意图,尤其是近期川越懋那个‘老不死的’递交的,就差按着他脑袋让喊爷爷的‘五点建议’,开始或明或暗和苏联人拉关系搞合作了。
“抓?”李士珍扭头问身后的甄怀仁“甄处长,你除了请查哈罗夫和苏石林两位先生外还抓人了?”
甄怀仁恭敬的向几位大员敬礼“报告各位长官,卑职除了请来两位音乐家外,并没有抓任何人。”
此时大礼堂突然传来更加狂躁的音乐,张群捂住心口“里边在干什么?这也叫音乐?简直贻笑大方……停了。”
“哦。”甄怀仁不动声色的说“事实上,这正是查哈罗夫和苏石林两位先生在为国庆庆典准备的配乐。”
张群一愣。
李士珍看看刘璠,张群自持身份,他自然比不了,所以不吭声就是了。
“张部长,去里边说吧。”刘璠笑着招呼,虽然他知道自己被当枪,可是这次他愿意配合。mLgbZd资格老就滚回你的外交部摆谱去。
张群已经预感到了事情远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不了。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也是顺路过来。”说着扭头看向詹树培“詹司长这里交给你了,务必要将事情调查清楚,给苏联大使一个公正的交代。”
詹术培立刻说“部长放心,卑职一定妥善处理。”
张群点点头,转身走了。
众人待张群离开后,这才一同走进了礼堂。詹树培一看里边坐着百十号手拿各种乐器的警校学生就知道张群的决定很明智。
“事情就是这样。”查哈罗夫用半生不熟的国语解释了经过“我可以向鲍格莫洛夫先生……同志解释。”
一旁的苏石林也同样表示。
詹术培点点头“如此最是稳妥。那就不打扰几位了。”看了眼礼堂里近百人的鼓乐队,就要起身离开。
“詹司长。”李士珍虽然和詹术培平级,可是却一点都不怵对方“既然来了,就听听几位音乐家的作品吧。回去后也好对张部长更加全面的解释。”
詹术培笑笑找了借口推辞,大步离开。片刻后,大厅里又响起了狂躁的音乐声。
甄怀仁递给李士珍和刘璠烟,为二人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