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长。”卢酩清敲门后走了进来“胡副课长来了。”
“请。”常靖中回了一句,然后对孙礼等人说“我就不留诸位了,中午我请,晚上咱们吃大户。”所谓的大户此刻也在楼上吃加餐。
众人应景的笑着和走进来的胡斌打招呼后退了出去。
“恭喜了。”胡斌笑着坐了下来,待卢酩清关上门以后说“真是世事无常。”
“谁说不是啊。”常靖中扔给胡斌一颗烟“我他妈以为我还得在组长的位置再熬个几年。”
胡斌点上烟“我也以为我会死在北平。”
他按照甄怀仁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可是突然就传来了西安的大消息。季源博最郁闷,赶紧给胡斌下命令让他回来打听风向。甄怀仁的依靠是tyL,tyL的依靠自然是上边。倒推回来,如果甄怀仁垮了,他还在河北干什么?
只是季源博的事情很多,展下线,布局未来,策动可能的叛乱根本不可能立刻撒手,况且他也不敢私自跑回来。一切都有个过程,甄怀仁是属狗的,季源博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老实,对方临死之前会拉自己一把。
等胡斌风风火火回来,果然打听到甄怀仁下台了。不等他考虑清楚要不要找丁树中和盘托出,就听说甄怀仁又跑去电雷学校做代教育长了。然后不等他考虑清楚要不要继续上甄怀仁这条破船,委员长回来了。最后不等他考虑清楚要不要现在跑回北平权当自己没来过,却接到了常靖中的消息,让他回来领经费还有委任状。
新任的甄处长已经获得了司令批准,组建一个新的课室,外事警务课。季源博任课长,胡斌任副课长。真是一步慢步步慢,显然人家早就知道他回来了。这委任状既是筹功又是警告。
“如今看来,最起码处长够意思。”常靖中笑笑。他和胡斌虽然一直没有公开联系,但是两个人一同掌握着甄怀仁的一个秘密,可以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管谁出事,都是对另一个人的预警。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处长。”胡斌抽口烟。
常靖中等着。
“我遇到了易正伦。”胡斌低声说“不过那小子当时和陈韫阖在一起。”
常靖中的嘴变成了o“就当我没听到。你他妈的故意的。”
“谁让咱们是难兄难弟。”胡斌坏笑道“摊上这么一个能折腾的主,认命吧。”身为宪兵,他们自然了解更多的内情。甄怀仁竟然把巩洛警备司令给整成了半身不遂,然后讹了东北军一个炮兵团的装备。胡斌感觉自己这是跟了一个武疯子。
“那我也告诉……”常靖中不甘示弱。
却不想胡斌蹭的窜起来“老常别送了,一会聊。”说着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mLgbZd。”廖肯把鞋一扔,再次穿上“回去告诉姓萨的,我们总队长代理电雷学校教育长可是军令部的命令。就算撤,也轮不到他一个副教育长指手画脚。”
陈鲲重新点上一根雪茄,扭头对刚刚下船入营的齐焌说“我这可没有了,你得回去找安秘书拿几盒了。”
齐焌苦笑,他才刚刚通报完上午的情况“没问题。多会走?”他知道这是陈鲲对自己鼓动甄怀仁的不满,却也明白,电雷学校目前的情况需要他当面向甄怀仁说明。
“现在吧。”张道宏和李树卫提议“免得夜长梦多。”
危机过去,就要立刻窝里斗,这是kmt的老传统。所以当委员长安然返回都,海军部的那些背景板撤离之后,电雷学校的萨副教育长就找了来要税警总队撤出电雷学校,同时由萨副教育长接管防务。总算对方有自知之明,没有提江阴要塞。
不过这已经让刚刚凑够一个炮兵旅的税警总队诸位感觉受到了侮辱。昨天还算文明,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因为都是玩枪玩炮的,所以折腾了一天也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
今天倒好,萨副教育长连面都不露,直接派人送来了最后通牒。
“要我说直接打电话给总队长不就得了。”廖肯不明白陈鲲什么意思,毕竟甄怀仁应该已经到了都可以联系上。
“委员长已经回来了。”陈鲲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
廖肯不懂。
“之前的一切都可以说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是自从委员长回来后,再有妄动,可就是自绝天下了。”李树卫解释一句。
廖肯挠挠头,看看齐焌“还是你们心眼多。”
“诸位没有意见,我就先行一步。”齐焌也不废话,起身告辞。
“我安排人送你,谁他妈的知道这帮子水鱼会不会来阴的。”说着廖肯跟了出去。
“鸡肋。”陈鲲看着桌上的布防图“可这是咱们税警总队的脸面。总队长是什么人我知道,宁可不要里子,你得给我面子。”
“可惜许司令去洛阳接收火炮了。”张道宏显然认同了陈鲲的判断。
“其实电雷学校内部也有很多分支。”李树卫开口“能不动粗,对于总队长来说也是好的。”
三人正说着,有人走了进来“我看过了,只要半个小时,以我部火力,足够解决他们。”是新任副参谋长方仲能。
“暂时不需要。”陈鲲笑着指指桌上的雪茄“一起聊聊吧。”
可是李树卫和张道宏都不吭声了。原因很简单,他们两个是税警总团老人,尽管这个方仲能蓄了胡子,剃了光头,甚至胖了些,可是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要不是甄怀仁明言“能用就用,不能用送他回家。”他们都想跑了。什么情况,当初因为孙立人几人,税警总团被甄怀仁和邰蓑衣变着法的抓人,凡是进去的,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有消息。可是主犯竟然自己活蹦乱跳的回来了。甄怀仁是真的不怕死吗?
“好久没抽了。”方仲能也不见外,坐了下来,伸手拿过了雪茄点上。
“老弟是喝过洋墨水的,可能还不习惯。”陈鲲开口不紧不慢的说“很多时候,武力只是谈判的后盾。真到了那一步,我们赢了也输了。”
李树卫和张道宏很是认同这一点。都是中国人,又都属于中央序列,上来就要灭人全家,这不对。
“陈处长的意思我明白。”方仲能并没有不满,事实上他这次回来就是求得孔代院长,坚持来甄怀仁的税警总队的。自信的人总是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这么做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却不明白,他失败的原因不是专业,不是技术,甚至不是见识,而是大家不在一个纬度。
如同现在,这里每个人看他都像看死人一样。一块随时会被甄怀仁丢弃的抹布。可是抹布自己却认为他可以扫清面前的一切。
人看清自己才是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