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轩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只好开口:&1dquo;所以?”
&1dquo;所以,即使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我们可不可以装作不认识?我们俩可能真的是八字不合。”
周黎轩叹了一口气:&1dquo;小姐,你是太天真还是太诚实?这样绝qíng的话,你应该等我们真正安全了以后再说。万一我小肚jī肠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呢?”
&1dquo;那我也认了。我不想明明给不了你任何东西,却还是利用你对我的好感。”
周黎轩笑笑:&1dquo;你利用过我吗?我倒希望我对你有利用价值,无论哪方面。”他抬头看一看天,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低得她几乎听不清,&1dquo;不用抱歉,我们互相利用,彼此彼此。”
她吃惊地望着他,一时不能理解他的话,但他再也不看向她那边。
子柚重坐下,把头埋进胳膊里。她不担心也不害怕,知道现在周家不知正找得怎样人仰马翻,总会找到他们的,而且有人陪着她,她安心得很。她只是困得快要睡着。
她也不知道在那儿打瞌睡打了多久,有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她打个激灵就要抬头,周黎轩的声音近在耳边:&1dquo;别抬头,闭上眼睛,不要动。拜托你。”
他的声音很小心也很恳切,子柚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心思七绕八转,还是听了他的话。但是她所有的想法都猜错了,他走到她身边,猛地贴近了她一下,但又慢慢退开,很久再不见动静。子柚睁开眼,却惊惶失色地看到,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周黎轩手中竟捏了一条像腰带一样长的蛇。
她不会喊叫的机能却在这一瞬间得到恢复,她在大脑还没接到指示前,已经尖细地叫了一声,在她叫喊的同时,周黎轩将那条蛇远远地朝田里抛出去。
子柚缩成一团,周黎轩过来扶她时,她惊得跳了起来。他拍拍她的后背:&1dquo;没事了。”
&1dquo;刚才它在哪儿?”
&1dquo;在你的头顶上。”
子柚流下冷汗:&1dquo;你弄死它了?”
&1dquo;没有,但它不会回来。可是如果弄死它,它的伙伴会来寻仇。”
子柚在脑中将那个假设的可怖的画面盘旋了一下,刚才被绑匪劫持都不曾有的恐惧感一波波袭来。她远离那棵树,qíng不自禁朝周黎轩靠了靠。但是还有比那个想象画面还令她恐惧的事qíng生,她看到周黎轩的手上有血。
&1dquo;你被咬伤了吗?”她失声问,月光下,牙印在他的手腕上清晰可见。
&1dquo;哦,刚才放开它时,大概被它回头咬了一口。我没留心。”周黎轩开始脸色苍白,声音虚弱,额角冒着细汗。
这一处的宁静终于被破坏了。子柚将他的一切反应都当做蛇毒作,一边哭得满脸泪水,一边按着他坐在地上,手忙脚乱给他把血挤出来。只是一个小伤口,血却越挤越多,周黎轩的手也越来越冷,脸色越来越白,脉搏越跳越弱。她找不到绳子,顾不得是否得体,把胸罩脱下来,将肩带拆下来给他紧紧地捆住胳膊。她边做这些事qíng时哭着像孩子一样一遍遍重复:&1dquo;不不要死!”但他只是闭着眼,不答腔。子柚疑心他已经昏迷,哭得更厉害:&1dquo;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脑中已经浮现出他平静死去的样子,躺在她怀中,脸上洒着星光。那张脸渐渐又变成另外一张脸,同样平静地躺在那里,她脑中不断想着&1dquo;双胞胎的命运经常是相同的”这句话,心中越来越绝望,越来越恐慌。
她没现周黎轩何时睁开了眼睛,他慢悠悠地说:&1dquo;别哭了,再哭你就把1ang招来了。”
子柚脑中敲起警钟。她抹了一把泪,警觉地问:&1dquo;那条蛇没毒?”
&1dquo;谁说有毒了?只是很疼。”
她从地上弹起来:&1dquo;你在这种时候,故意装成快死的样子来吓我?”
&1dquo;我晕血,刚才那是自然的生理反应。”
&1dquo;你一个大男人&he11ip;&he11ip;你刚才被人用枪指着头都面不改色,居然被一点血吓到快要晕倒?你骗谁啊?”
&1dquo;你不也被一条小蛇吓成那样子?”周黎轩缓了缓口气,&1dquo;不过你看起来还挺关心我的。”
子柚本来就在懊恼刚才的失态,被他这样一戳穿,越的气恼:&1dquo;你少自作多qíng!我只是怕我一个人被困在这里而已!”
&1dquo;陈子柚,你真是最最忘恩负义的人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吧?刚才如果不是我,那条蛇现在就缠到你的脖子上了。你不给我补偿就算了,你态度好一点不行吗?”他伸出手指朝她的脖子做了一个弯曲盘旋的动作,令子柚像听别人夜半讲故事一样,从头到脚都毛骨悚然。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愤愤道:&1dquo;可是我被困在这里,也全是你家的事,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应该给我补偿才对!”
&1dquo;那就跟我结婚吧,补偿你我全部的财产。”
&1dquo;你等天上下红雨的时候再说吧!”
这一对几分钟前还忧患与共的难友还未获救就开始内讧。好在没过几分钟,周家的人就找到了他们。从跟丢他们到现在,一共才过了一个小时多一点而已。
老夫人甚至亲自来找他们,将他们搂来抱去。同来的还有李由,这个qíng绪不太外露的父亲给了子柚自他们相认以来最激动的一个拥抱,几乎将她勒晕。
这场以恐怖惊悚开篇的三流剧qíng片,就这样以搞笑又俗烂的方式结束了,同时也为子柚这个漫长的假期画下了句点。为了不再出什么意外,她直到离开前,都不再踏出家门一步了。
那天周老夫人亲自将她送回家中。子柚问:&1dquo;您没受伤吧?那些人抓到了吗?”
&1dquo;他们跑了。算了,活在这世上,总要有些身不由己的事。他们拿走的那些东西,也算周家欠他们的。”
&1dquo;您没事就好。”
稍后老夫人说起子柚要走的事:&1dquo;我一年里有一半时间都住在这里。你会常回来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