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柚站起来看这间屋子,很小,除了这张单人netg与墙角的一把椅子,再无其他家具,但是非常的整洁,一眼望去,几乎全是白色。
屋里安静得连钟摆声都没有,更没有镜子。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外屋也不大,家具同样的少,只有一张靠窗的沙和贴着墙的一排书架。
沙上有人半卧着,倚着扶手,身上卷了半条被单,昨夜十之八九睡在这里。
有袅袅烟雾散过来,陈子柚抑住要咳嗽的冲动,但呼吸声仍是惊动了那人。
他转头看向她,但是他背光,她完全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看得到日光照耀下的黑色轮廓,镶了金边。
那人并不说话,似乎是在安静地看她。
陈子柚咽下一口口水。她知自己此时的形象不可能端庄,但她尽可能用端庄的口气对他说:&1dquo;谢谢你救了我。”
那人又静默了一会儿,似乎是笑了。他的声音非常有质感,语调也悦耳,即使在这样的酷夏里,也有一种清慡的凉意。
那人说:&1dquo;你怎么知道,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陈子柚轻轻地笑了。
那人大概本想看她惊恐的神色。既然没如愿,便失了继续调侃的兴致。他站起来,并不走近她,而是去倒了一杯水喝,背朝着她的时候说:&1dquo;如果你已经睡醒了,就早点回家吧。”
刚才他正脸面对她时,因为背光,陈子柚看不清他的模样。此刻他背向她,她反而看得更清楚。
那人个子很高,肩和背却挺得很直,穿白色衬衣与深蓝色长裤,当他微微侧脸时,脸庞与下巴轮廓坚毅分明。
陈子柚小声说:&1dquo;我可以洗个脸吗?”
那人没说话也没转身,只是伸手指了指某个方向。
陈子柚明知他看不见,仍是欠了欠身,然后快步地找到洗手间。
洗手间里也是洁白一片,一尘不染,似乎很久没有人住过,连洗漱用具都非常,只有一套牙刷牙膏、洗水、香皂,和一条纯白色的毛巾。
因为没有她的用具,她只简单地洗了手和脸,以及胳膊上的擦伤,用手捧着水漱了口,最后迟疑了一下,用他的毛巾擦了脸,沾着水对着墙上的小小镜子理顺了一下头。
比起她昨日的遭遇,她如今的模样不算太1ang狈,只是她在镜中现自己的领口前三颗扣子全掉了,她出去时用手指按着襟口。
她终于看清她的救命恩人的模样。身材修长,剑眉,挺鼻,薄唇,脸部棱角分明,表qíng淡漠,看年纪比较像大学生,但气质却更像白领。
陈子柚想到与这样年轻的陌生男人共处一晚,感到了一丝尴尬,她低头抿湿了一下gan的唇,将领口抓得更紧一些。她又说了一遍:&1dquo;谢谢你。”
那人没什么反应地回身进了卧室,片刻后出来扬手丢给她一件东西,陈子柚接住,拿到手中时现是另一件白色衬衣,然后她听到那人说:&1dquo;你若是想喝水,自己去倒。”
她回卧室匆匆地换上他的衬衣。轻软的棉质衣料,对于她而言太过肥大。她把下摆打了个结。
那人虽然态度太过冷淡,但是心肠却很好。从小没遭过什么冷遇的陈子柚这样解释。
她推开门出去时,惊讶地现这是一座旧式的平房,房屋虽然小,却带了一个小小的院落,院中有一张石桌与几个石凳。如今已经非常难见这样老式的房子。
那个年轻人就坐在石凳上安静地看一份杂志,石桌上放着她以为已经丢失的包。
那人说:&1dquo;看一看少了什么。”
陈子柚下意识摸了摸脖颈,但摇了摇头,恭恭敬敬地把包取了过来。
她丢失了外公送她的项链,但那样私密的东西,她反而不想讲。
她说:&1dquo;我应该怎样谢你?”
&1dquo;不必。”他神色淡然。
&1dquo;我叫陈子柚。您怎么称呼?”
&1dquo;我姓江。”他的口气更淡,显然不打算与她深jiao。
&1dquo;我怎么还你的衣服?”
&1dquo;不用了。”
她尴尬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话题:&1dquo;对不起,我弄脏了你的netg单。”
&1dquo;你的意思是,你要帮我洗netg单?”那人平静地说。
陈子柚再迟顿也能听出他话中的揶揄。她不是个主动的人,又从小被宠爱着,何曾这样一次次被拒绝。
她的脸红了一下,不再多言,向他鞫了一个躬,匆匆地转身离去。
这里大概就是那一片传说中本城最老旧的城区,黑瓦白色,旧式的木制门,巷子很窄,她以前从来没到过这里。
她回头看了一眼门牌号,然后一路小跑着出了巷口,跑了很久才拦下一辆出租车。
包里真的什么都没少。她先去一家jīng品店换了一身衣服,牛仔裤,长袖衬衣,可以盖住她胳膊的擦伤,然后把他的衬衣仔细地包起来,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