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进得很快,马上到了一家私立医院,这不是我送那个女生去的医院,我随着男人乘坐电梯来到十楼。这里静悄悄的,我随意扫了两眼便知这层楼是这家医院专为有钱人开设的vip病房。男人一言不地带我来到一扇房门前,他低低地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他拍拍我的肩说:&1dquo;进去吧,注意点,她qíng绪不太稳定。”
我走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病netg上那单薄的身影,她并未因为有人进来而有所反应,靠在netg边坐着一个女人,一直拿着手绢抹眼睛,那眼睛已经肿得跟核桃一样,我猜大概是她妈妈。那女人看到我不禁愣了下,随即起身走到我面前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又回头朝沙处招了招手。我这才现这病房里还有第三个人,那个少年没什么表qíng,可双眼通红,他经过我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然后跟着那个女人走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我跟那女生,看着她沉默的侧影,我莫名的紧张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是该说些什么,还是就这么站着等她回头。病房里安静得令人不敢呼吸,我无所事事地站了许久,终于听到一个清冷低哑的声音说道:&1dquo;过来。”
我应声走了过去,她并没有看我,还是双目空dong地看着前方,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并没有现什么。和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惨状相比,现在的她看上去已经像个人,但只是像而已。从这么近的距离看她,我无法不惊艳,她很漂亮,可现在的她如同一只jīng致易碎的洋娃娃毫无生气,黑衬得她的脸如死尸般苍白,我无法从她黑白分明的瞳孔中看到任何属于活人光彩,那里面木然空dong,冷冰冰的眸子里散着死亡的气息。
&1dquo;不要担心,我不会寻死。”
不知何时,她已经将视线转到我身上。我一惊,尴尬地迎上她没有焦距的眼眸。她在看我,却又不像在看我。她父亲说她的qíng绪不稳定,可依现在看来她沉静得可怕,连一点qíng绪都没有。
我拉过椅子坐下,抬起头对着她的视线说:&1dquo;你想见我?”
她听后若有似无地笑了笑:&1dquo;不是你救了我吗?”
&1dquo;&he11ip;&he11ip;是的。”
她缓慢地在我脸上移动视线,不知为什么我觉得那像是两道冰棱从我脸上划过,不寒而栗。
&1dquo;为什么救我,让我死了岂不是更好?”她笑起来并没有使她变得更美,反而让我有种枯败的苍凉感。
&1dquo;你怎么会这么想,活下去才有希望。”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gan巴巴的话语完全没有说服力,可除此之外我看着那张苍白而美丽的脸说不出其他。
她却笑意更深,漆黑的眸子像极了极夜的星空,透过我看向某处,或是某个人:&1dquo;是啊,我怎么能死,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的qíng况我后来才知道,她母亲红着眼睛告诉我她醒来后jīng神状况一直很差,因为接受不了现实疯狂地想要寻死,几个护士按着她给她打镇定剂,这才让她稍微安静些。可到了第三天,她忽然转了xing,醒来后也不闹了,安安静静地吃饭打针,很听话地接受治疗,然而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她这个样子让他们越担心,直到昨天她忽然说要见见救她的人。
往后的几日,我每天都去看看她,可能是我比她大两岁的原因,从心底里疼惜这样的她。我知道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梁浅深。我在那的时候便陪她说说话,她不愿意见任何人,包括她的爸爸、妈妈和她的弟弟。她父母叮嘱我拜托我好好陪陪她,说实在的我很为难,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也不清楚我这个外人能做什么。
可几天下来我现,我其实并不用做什么,她不哭也不闹,终日神qíng冷漠地呆,时而说上几句,从那几句中足以让我了解到她心上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就是她那晚一直呢喃着的那个人,辛梓。可有一天,她原本一直好好的,不知怎的眼泪突然间止也止不住地从她的眼眶滑落,无声地却是那么触目惊心。
&1dquo;我听说那些人都死了。”
我莫名一愣,然后马上理解她所说的是那晚对她实施恶行的人。
&1dquo;反正我爸有的是方法弄死他们。只是,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找不到人来怨恨。是我平日里任xing妄为,肆无忌惮,喜欢惹事生非,胡作非为,以为谁都会让我三分。可我忘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她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泪水模糊成一片,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胸口,说,&1dquo;我活该,我活该遭报应。”
我见不得她这么咒骂自己,拉住她的手,又抽出纸巾替她擦去泪水,可是没用,纸巾湿了一张又一张,她的泪水如泉涌。
&1dquo;我求你,你帮我个忙,行吗?”她忽然抓住我的手,眼睛睁得大大的,急切又悲伤地看着我。
我心底一阵抽痛,点点头。可是,当我听了她让我做的事后,我不禁愤然:&1dquo;这根本不是你的错,你有什么好怕的,如果你男朋友嘴上说喜欢你,却连这个都不能接受,他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你。”
她摇摇头,说:&1dquo;高考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不能分心,我不能告诉他这件事,那会害了他。”
我并不赞同她的做法:&1dquo;可你若要跟他分手,他也会因为无法接受而分心的。”
&1dquo;不会的。”她像是想到了那个人,嘴角难得地浮现出一抹微笑,很笃定地说,&1dquo;我了解他,他自卑却也自傲,他的自尊不容许他向命运屈服,所以,他会比现在更努力,一定会考上最好的大学。”
&1dquo;你&he11ip;&he11ip;”我无奈地看着她,作最后的挣扎,&1dquo;这是何苦,如此分手你痛苦,他也痛苦,这么折磨又是为何?”
她伸出自己的手,撩开衣袖,露出那白皙纤细的皓腕,惨笑道:&1dquo;因为我已经脏了,而他还是gan净的。我只要一想到全身污垢的自己还奢望跟他站在一起,就觉得自己好恶心&he11ip;&he11ip;”
就在这时,她弟弟拎着袋子敲门而入,愣愣地撞上这一幕,我站在一旁替她擦眼泪,她在那里不停地抽泣。
那清秀少年飞扔下袋子,满身戾气地冲上来,狠揪过我的衣领就是一拳。
&1dquo;说,你对她做了什么!”他力气很大,掐着我的脖子让我透不过气来,我毫无防备地吃下他这么一拳,眼冒金星,踉跄一下差点脚不沾地,哪还顾得上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