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怎么了,今天度这么慢。”
&1dquo;没什么。”格蕾蒂斯在母亲面前总是很乖巧的样子,收敛起她过于早熟的冷漠和淡然。
母女两对着其实没什么菜肴可言的晚饭吃了起来,昏huang的油灯在桌子的上方摇摆着,在胡桃色的桌面变换着光影。
吃了一会,玛丽才现格蕾蒂斯过肩的长还渗着水,已经将她浅huang色的外衣湿了个透。&1dquo;怎么头没有擦gan就出来了?”
格蕾蒂斯没抬头,轻声说:&1dquo;没关系。”
玛丽看不下去,放下手里的叉子,拿起一块gan布替格蕾蒂斯擦拭了起来。格蕾蒂斯的头
已经长了不少,细细柔柔的丝却难得的qiang韧,有点像她的主人,表面上终日无动于衷的样子,实则心里面刻着不为人所知的坚qiang,倒不像是个只有2o岁的孩子。
站在格蕾蒂斯的背后,看着她低头默默吃饭的样子,又看见那瘦小的身影,心中不免惆怅。要说这孩子的命不好,是有道理的,也许要一辈子和她呆在这不见天日的破房子里了却一生。但她心里又是明白的,这孩子的命更像是一簇火苗,现在是烧得似灭非灭,好像下一秒就无法再燃烧的样子,可火焰只要有了足够的空气,有了风的助长,很快就会变得一不可收拾。她是矛盾的,她的妹妹好不容易用自己的命保住了这个孩子,她应当让这个孩子平安地过完一生,可是,这孩子的身世却像是一记毒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毒,毒过后是生是死,只是想想她都一生冷汗。她本不应委屈在这腐烂的屋顶之下,但私心作祟,玛丽还是希望就是这样,也不想让这孩子面对很可能搅乱她人生的真相。
想着想着,难免入神,擦拭的手法也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直到格蕾蒂斯闷哼一声,她才反应过来。
&1dquo;疼了?”
玛丽立马放下布,轻轻撩起她的长,用手指梳理着,可就是这么一个动作,让她看见格蕾蒂斯宽大外套下不甚露出的肩膀,只一眼,就让玛丽有一种见到世界末日的感觉。
格蕾蒂斯感觉到母亲突然停下了动作,她想回头,却被母亲按住了后脖颈。
&1dquo;&he11ip;&he11ip;什么时候的事?”
玛丽的声音里颤抖得连油灯的晃动都显得平稳。
格蕾蒂斯疑惑地想了想,可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1dquo;我说,肩膀上的&he11ip;&he11ip;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被人用铁链抽打得血rou模糊,气若游丝。
格蕾蒂斯从没见过母亲那么慌张,莫名地对自己肩膀上诡异出现的印迹变得越加不安。她还是如实回答:&1dquo;前两天,生日以后。”
&1dquo;格蕾蒂斯,我下面的话,你要牢牢听好。”玛丽一个反身,蹲在格蕾蒂斯面前,紧紧抓住她的手,而眼睛却像是长在了她的肩膀上,&1dquo;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你肩膀上的印迹,绝对不可以,来,誓!”
格蕾蒂斯不明白母亲为何那么紧张,隐约中感觉到母亲知道这印迹代表着什么,可她刚想问,却被母亲严厉地打断了。
玛丽已经陷入一种失常,这个现简直要将她的jīng神粉碎,原本以为最糟糕的qíng况和现在相比却是不值一提。
她掐着格蕾蒂斯的细弱的手臂,甚至没察觉她已经掐痛她了,眼里除了恐慌剩下的全是不知所措:&1dquo;格蕾蒂斯,我让你誓!不要问为什么,只要听我的话!”
&1dquo;我誓&he11ip;&he11ip;”
格蕾蒂斯要比她母亲来的镇定,她现在还暗暗庆幸没有将她会魔法的事告诉母亲,不然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混乱。
这一夜过得格外漫长,在她誓之后,玛丽一晚上又拉着她让她重了三次誓。
可即便是这样,玛丽还是彻夜未眠,她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事正无法阻止地要生了。
日子还在照常艰辛清苦地过,但在格蕾蒂斯的心里,这样穷苦的生活并没有在她幼小的心灵中留下多深的痛苦和憎恨。反倒在成长的一日日中,从起初的懵懂到后来的清明,让她逐渐了解到人xing的丑恶和势利的嘴脸。
贫困并不可怕,格蕾蒂斯常把它想成是光明天神派遣给她的磨砺,仿佛只要在这番磨砺中支撑过来,她就能成长,可长成什么,年幼的她却是无法再进一步思考下去。从小她就要在别人的白眼和不屑中学会淡漠和坚qiang,因为只要是心中有一点点脆弱的缺口,就无法再抬头挺胸面对那双双鄙夷的眼睛。
格蕾蒂斯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不该出生的孩子,虽然她并不太懂很深的道理,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神让她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必定是有他的用意,她不会是随人可弃的垃圾,她也是有价值的。这种&1dquo;价值感”,当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会魔法的时候,成倍迅猛地增长起来。
逐渐的,在生活的磨砺中,考验出了她乎同龄孩子的成熟和冷静,这样独特的xing格就连她的母亲都时时要称叹。但是,隐蔽在那张冷漠的小脸下的,是一颗没人知晓的心,剔透无瑕,容不下半点杂质,尤其是对于一些丑恶的人。
在费尔蒙,其实会魔法的人很少,所以会魔法的人就会受到如英雄般的对待,被全民敬仰崇拜,他们的地位是稳固的,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都拥有值得人尊敬的人品。
比如,这天,格蕾蒂斯从镇上往家里赶,不料路上突然冒出一群卫兵,看装束不是骑士,只是普通的卫兵,但扮相都是很高傲的样子,好像谁都欠他们几辈子似的。但是,他们只是开路的,预示着什么人就要出现了。格蕾蒂斯躲在人群后,耐心地等待那名大人过去,所谓的大人只不过是一个几次都混不进皇家圣骑士团的三等骑士,在肯特当差,但他之所以能享受如此排场,无非是因为他会魔法,而且是这个地方唯一一个会魔法的,就连达格斯家族的人见了他都得让三分。
格蕾蒂斯不清楚这个人的魔法练到什么程度,不过稍微想想他只是个三等骑士,也就可想而知了。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就是这样也是不可亵渎的。
马蹄声踩着不可一世的节拍由远及近,格蕾蒂斯人小,却也有好处,能从大人间隔的fèng隙中稍微看到点真实的qíng况。那个坐在马上的人果然是天下之大,唯我独尊的模样。好像这里的居民为了它耽搁下手中的活都是理所应当的,格蕾蒂斯只看到他的下巴,但他刻意保持高度的下巴已经让格蕾蒂斯能够想象他脸上是怎样一副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