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棠溪发现采言也在一旁,不由咳嗽一声:&ldo;薛大哥,你怎么来了?&rdo;&ldo;来看你死了没?&rdo;薛不二冷冷道,&ldo;为了一个男人,你值得这样么?&rdo;方棠溪有些惭愧:&ldo;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我只想忘了他而已……&rdo;&ldo;那你忘了他么?&rdo;&ldo;没有。那只虫子好生厉害。&rdo;方棠溪摇头。&ldo;是蛊虫的关系?如果我把蛊虫取出来,你就能忘了他?&rdo;薛不二冷哼一声,将一片刀锋放在火上来回烘烤。&ldo;现在就能取出来了?&rdo;方棠溪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知是惊讶还是激动,甚至……还有一些伤感。&ldo;姑且试试。&rdo;薛不二掏出一个小瓷瓶,木塞放在一旁,&ldo;你坐起来。&rdo;方棠溪费力地支起身体,采言一言不发,上前扶起他,让他靠在床头上,看着薛不二在一把薄刀的刀锋上抹着蓝幽幽的药物,方棠溪笑问道:&ldo;试试?如果失败怎么办?&rdo;&ldo;你再加点诊金,就决不会失败。&rdo;&ldo;去你的!&rdo;方棠溪郁闷地给了他一拳,便听薛不二肃然道,&ldo;闭上眼睛。&rdo;方棠溪不知何意,刚闭上眼睛,便感到眉心一痛,睁开眼睛时,薛不二已用刀在他额上眉心处划开了一个小口,有什么东西在往外爬。采言将瓷瓶覆在开口处,血和蛊虫便一起流入瓷瓶里,在蝎子状的蛊虫尾巴消失于瓶口时,采言迅速合上盖子。方棠溪看着那透明的蝎子状的蛊虫,忍住作呕的冲动,苦笑道:&ldo;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东西……&rdo;还在自己的身体里呆了半年这么久……薛不二瞪了他一眼:&ldo;这么美丽的东西,你居然说它丑?&rdo;方棠溪不敢跟他吵,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指尖登时沾了不少血迹,他不由喃喃道:&ldo;这么深的一刀,该不会破相吧?我长得这么帅,如果破相的话……&rdo;&ldo;棠溪大哥不会破相的。&rdo;采言连忙说道。&ldo;真的吗?&rdo;方棠溪笑问。采言望着他眉心伤口处渐渐凝结,形成朱砂般鲜红的一点,英俊的容貌更增加几许妖异的慑人之气,不由呆了一呆。薛不二笑道:&ldo;是啊,如果破相的话,他负责。&rdo;采言的脸登时胀得通红:&ldo;师父……你……&rdo;薛不二笑道:&ldo;如果棠溪大哥破了相,你就负责去掉他的疤痕嘛,我说的不对吗?&rdo;采言低下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方棠溪也没多加在意,与薛不二随意聊了几句。薛不二看了他的腿,断言说再过两个月就会有知觉,如果情况稳定的话,可以用拐杖走不远的一段路。方棠溪知道自己的腿虽然不可能痊愈,但出乎意料地有救,精神也逐渐好了起来。他每个月都接到家里催着回去的信,而且在杭州也只会更伤心,便决定回家一趟。其实发生的那些事,他并没有后悔。有时他会想,如果他没有那么爱吹寒就好了,这样可以在他面前表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可是……吹寒已经看不起自己了,要想让他对自己印象改观,是很难的事情吧。尽管后来吹寒会因为自己救了他而希望补偿自己,但是让吹寒跟一个他不爱的人在一起,吹寒一定会痛苦的……他真的不想让他难过。再想起吹寒时,虽然仍感到痛,但如同已经结痂的伤口一般,有些麻木。他要回到塞北,采言说要同行,但被薛不二拉回静溪山去了。雷凤章倒是缠了上来,一路上让他烦不胜烦。雷凤章眼里那种奇异的目光让他有种心悸的感觉,虽然他觉得十分不可能,但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他自认英俊潇洒,尽管断了腿,但也不失风流不羁,是众多少女心仪对象,否则也不会名列四大公子之内──虽然是末数。这年头,还是外形纤细美丽的美男子吃香……方棠溪摸了摸脸颊,叹了口气。怪不得吹寒会那么骄傲啊,喜欢他的人那么多。除去蛊虫后,虽然还是想着吹寒,但心底撕裂般的痛楚已经消失,连半夜梦到他的次数也少了,而且没有那样真实的触感……触感么?方棠溪微微一怔,此时门外敲门声忽然响起,想必又是雷凤章来秉烛夜谈了。自从在杭州重逢,雷凤章就喜欢找他聊天,以前都是挖空心思的调笑挖苦,现在大概是没什么话说了,清谈也越来越没边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