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凤章听到他异常冷淡的声音,吃了一惊,仔细打量他半晌,不禁露出一丝恶毒的微笑:&ldo;方公子,你是不是摔断了腿?&rdo;方棠溪闭上眼睛,脸上微微抽搐一下,低声道:&ldo;别理他,走吧。&rdo;雷凤章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脸上神色忽然十分奇怪。他与方棠溪无冤无仇,只是那天方棠溪和蓝吹寒两人竟然能不约而同地在他面前摆了他一道,让他恨上了方棠溪,但方棠溪宁可自己一同坠入山崖也不愿扔下蓝吹寒求生,又让他暗暗佩服。他承认在那种情况下,自己决不可能为蓝吹寒做到那种地步。当方棠溪的竹椅从他身边经过时,鬼使神差地,雷凤章伸出了手拦住了轿子:&ldo;且慢!&rdo;方棠溪眼睛也不睁开,横在膝盖上的长剑已经出鞘,仿佛毒蛇般窜到了雷凤章的胸口。雷凤章猝不及防,退了一步,却发现方棠溪并没有趁胜追击,反而收回长剑,对抬轿的樵夫道:&ldo;走吧。&rdo;雷凤章任由轿子经过身旁,目光看着地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慢悠悠地道:&ldo;方棠溪,你断了腿,所以被兰芷公子拋弃了吗?&rdo;方棠溪浑身一震,却没说什么,任由竹轿将自己抬远。他残了双腿,此时决不是雷凤章的对手,也不会不知轻重地与雷凤章动手,雷凤章说什么,他也只有忍着。而雷凤章居然到现在还在嫉妒他&ldo;曾经&rdo;被蓝吹寒&ldo;喜欢&rdo;,真是可笑。雷凤章倒没追上来羞辱他,慢慢转过身去,若有所思地看着方棠溪斜躺在竹椅上的背影,即使在椅上,方棠溪也像坐不稳般随时会滑下来的样子,可见他的腿的确是伤得十分严重。方棠溪身边的采言在雷凤章面前停下,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露出些许冷笑,什么也不说,快步赶上了方棠溪的竹轿,一行人渐渐远去。雷凤章对采言的冷笑并不在意,他虽然些忌惮方棠溪的背景,但方家已经迁到塞北,相比之下,霹雳堂在江南更有影响力。但他的挖苦没有丝毫响应,好比一拳打在沙袋上,可是沙袋中装的不是沙而是空气,拳头到时沙袋登时一瘪,浑不着力,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空虚。这种空虚得不到发泄,让他一直念念不忘。雷凤章在路口又等了两天,并没有等到蓝吹寒,便离开了静溪山,手下人甚是乖觉,将方棠溪的行踪也打探清楚,以备雷凤章灭口或者防备方棠溪报仇之用。雷凤章惊讶地发现,方棠溪并没有回塞北,而是又到江南,皓月居虽然也在江南,他却根本没去皓月居,而是隐姓埋名地在杭州定居。雷凤章不禁十分好奇,派人将方棠溪的底细查清楚,看看方棠溪到底想做什么,如果想报仇,他雷凤章也决不皱眉。谁知却查到更让他吃惊的消息──方棠溪在杭州开了个酒楼,名叫快意楼,正儿八经地做起了生意。雷凤章心想方棠溪一定是避人耳目,说不定是想探知霹雳堂的秘密,用心叵测,便让人暗中查探,谁知半年后,方棠溪仍然没有奇异的举动,而是将快意楼的生意越做越大,跟原来的一品居联手,在各地开了不少分店,却跟蓝吹寒没有丝毫联系。如果不是雷凤章一直让人打探他的消息,也不会知道快意楼的老板,竟然就是名震江湖的四大公子之一。查探了半年的消息才得到这个结果,雷凤章也不禁哭笑不得,直到此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再去皓月居吃闭门羹了。而蓝吹寒也像隐居了一般,闭门不见外客。雷凤章忽然对方棠溪充满兴趣。若说他断了腿后一蹶不振,便不该如此兴致勃勃地做生意,若说他对自己怀恨在心,便该努力练好武功报仇。现在这个样子,倒像是根本不放在心上,但他如果他将自己断腿的事情不放在心上,为何又不肯再回头去见蓝吹寒?终于有一天,雷凤章按捺不住疑惑,心情复杂地决定去快意楼登门拜访。霹雳堂虽然不在杭州,但离杭州不远。雷凤章快马半天便已到了。下了马,将马系在垂柳上,抬头看了一眼,便觉这座酒楼古朴雅致,隐在红花绿树间,令人心旷神怡,正要进门,便被告知客满,还请改日再来。雷凤章有些不悦:&ldo;我不是来吃饭的。&rdo;店小二赔笑道:&ldo;那不知公子您是……&rdo;&ldo;我来拜访你家店主人。&rdo;店小二摇头道:&ldo;我家店主不见外客,有事你可以跟掌柜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