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两人对方家父母的试探已算是失败,方家绝不可能接受蓝chuī寒了。
蓝chuī寒在山庄中住的每一天都见不著方棠溪,索xing扮回女装回到山庄,只对方夫人说和方棠溪走散,只好自己回来。方夫人还以为是自己儿子暗中抛下&1dquo;她”,对&1dquo;她”更是同qíng,每天带著少夫人查账看马场选马,竟是将少夫人当未来的顶梁柱培养,他和方棠溪自然更难得见上一面。
方棠溪原本是不舍他一直女装见人,这才带著他来和母亲相见,却没想母亲一直不肯接受他,亦是左右为难。
他生下那个孩子时虽然是稀里糊涂地大了肚子,又稀里糊涂地生了出来,那几个月便如做梦一般,但毕竟心有牵挂,只能让母亲多照顾那孩子一些。他甚至想自己带孩子,只可惜他身患残疾,连自己都难照顾得来,若是多看那孩子几眼,难免会被人怀疑,只好拐弯抹角地打探孩子的消息,却听丫鬟说,那孩子不怎麽肯吃,瘦弱得很。
第16章青丝雪生子番外下
方棠溪拐弯抹角地在母亲面前提起那个孩子,方母笑道:&1dquo;你们俩既然不亲近了,那还在意他的孩子作甚?”
方棠溪gan咳一声:&1dquo;母亲有所不知,我和netg同兄弟,那孩子便是我亲生的&he11ip;&he11ip;的侄儿,我当然会关心一些。”
&1dquo;方家不缺这一口饭吃,你放心好了,决不至於亏欠了他。”
方棠溪忧心忡忡,说道:&1dquo;那麽小的孩子&he11ip;&he11ip;还是要吃奶的吧?”他在江南偷偷摸摸地生下来後,本来不想带回来,但父母在,不远游,和蓝chuī寒在外久了总要回家,於是把孩子拖到三四个月,才抱回来,但这孩子从出生起却是一直喂牛羊rǔ的,现在也就五六个月大。
方母细品了一口茶,瞥了他一眼,慢腾腾地道:&1dquo;难道还要给他请个奶娘?”
&1dquo;也不必请奶娘,咱们家不是养有羊群麽,挤些羊奶给他就行。”
&1dquo;蓝家向来贫寒,生的孩子还这麽身娇rou贵?”
方棠溪讪讪道:&1dquo;我们家当年不也穷过来的麽?”
&1dquo;那也是当年的事!现在有米汤给他喝就算不错了!”方夫人越说越是不乐意,&1dquo;你闲著无聊就钓钓鱼,推推牌九,或是找几个丫鬟帮你揉揉腿,管这麽多闲事做甚麽?你别忘了蝶儿还是你妻子,你怎能对一个男人有这种心思?”
说来说去又因为这事被母亲骂了一顿,方棠溪不由得沮丧,他只得道:&1dquo;那我也好久没看到蝶儿了,你也不能总使唤他做事,不让他陪我。”
&1dquo;现在知道心疼了?”方夫人瞪著他,他赧然点头,方夫人的指尖轻点了儿子的额头一下,&1dquo;小别胜婚,我就是让她少见你几次面,你还会想著他,惦记她的好处。”
方夫人又是絮絮叨叨地说了盏茶时分,方棠溪开始还辩解几句,後来现越是辩解就越能引起母亲反弹,便小jī啄米似的点头,方夫人这才放过了他。
母亲建议他钓鱼赌钱玩丫鬟,其实在边城一带都是牧民,很多住户都靠养牛羊为生,空闲时喝酒赌钱也是常事,只是他不太喜欢,至於玩丫鬟,自然更是不敢了。娶个妻子都麻烦得很,还玩丫鬟,若是被蓝chuī寒看到,又不知怎地折腾他了。
近来虽然母亲不许他们夫妻见面,但蓝chuī寒若有空闲时便会半夜来看他,快到天亮时才又离开,他也因此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日夜颠倒的日子。但他白天困得打盹,蓝chuī寒来回一趟,白天却是没机会睡觉,他便只好叮嘱蓝chuī寒少来看他。
一来一去,他回到山庄算起来都有小半年了。刚回来时是过年,结果因为蓝chuī寒是男人的原因,吵吵闹闹,倒是把年气都搅浑了,现在算来,竟已快到中秋。
蓝chuī寒多次提了想回江南,方棠溪很是踌躇,毕竟才闹了那麽大事就跑,必定引起母亲疑心,到时母亲遣人去江南探视,便露了马脚,不如忍到中秋,团圆过後再说。
方棠溪自己也觉得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到中秋这一天,母亲却还让蓝chuī寒去采买佳节贺礼。
方棠溪一个人在家中闲极无聊,婢女便将一大盘点心拿给他吃。他只吃了两块就不愿吃了。分娩过後他身体丑陋难看,不愿蓝chuī寒亲近,蓝chuī寒却也因此结结巴巴地说了好多甜言蜜语,令他很是吃惊。现在心qíng不好,吃什麽都吃不下,除了双腿,别的地方都很快恢复了,却是见不到蓝chuī寒。
他正想要人将点心送给下人吃,却见一个小小的人儿靠在门边,呆呆地看著他手上的点心。
这小人儿不过一岁多一点,面huang肌瘦,五官生得倒是极好。方棠溪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他是谁,手一松,一盘点心掉在地上,盘子也摔得粉碎。
&1dquo;是&he11ip;&he11ip;是承冰麽?”他颤声问道。孩子匆匆忙忙生下来,他让蓝chuī寒取名,蓝chuī寒恼这孩子折腾他,总是不置可否,他便笑言孩子和chuī寒如此相像,多半一脉相承,一个寒一个冰,这才是父子。只是隔了大半年没见,只怕孩子都不记得这个名字了。
小人儿果然看著他的目光都很是陌生,很快注意力就转移到地上的点心上,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1dquo;吃&he11ip;&he11ip;吃饼。”
方棠溪没注意他说什麽,招手让他进来,他却是怯生生的,仍旧不动。
&1dquo;来,过来,让爹爹抱抱。”他柔声劝哄,一边四处寻找拐杖,只怕孩子又离开了。
那孩子似乎听得懂话了,想要进来,却在门槛跌了一跤。好在他房里的门槛并不高,跌得也不严重,反倒将他一张俊脸吓得惨白。
孩子也不哭,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却是往地上那盘落了一地的点心走去。
方棠溪怕他被碎瓷片割了手,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却仍然被他抓住了一个红豆饼,还带著泥灰,就往嘴里塞去。
方棠溪连忙从他口中抢走,他登时&1dquo;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终於吐出一个清晰的字眼:&1dquo;饿&he11ip;&he11ip;饿&he11ip;&he11ip;”
丫鬟似乎听到吵闹声,进房看到这一幕,随即行礼道:&1dquo;奴婢该死,竟然让孩子爬进来,惊扰了少爷。”这丫鬟似乎是母亲指派伺候孩子的,上前就要将孩子抱离方棠溪。
&1dquo;不用了,你让人将这里打扫gan净,再找些米糊过来,我亲自喂他。”
那丫鬟听得出方棠溪隐隐有怒意,连忙应声退下。
方棠溪却知道这事不该怪著丫鬟,若不是母亲有所暗示,他不信家里竟有人敢对这个自己名义上收养的孩子这个态度。
母亲终究没答应他,好好照顾孩子,竟让孩子饿成这个模样。
他早该知道的。一直想在父母和爱人之间取得平衡,却是不想,仍旧会伤到一个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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