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知道父亲居然是这样想的,之前没有一点征兆,事到临头自己就像一个弃子一般被抛弃。
从收益上来说,这确实对自己和公司都好,但这是毋庸置疑的欺骗。
她不想协助做这件事,可事已至此,她已被卷入,无法脱身了。
父亲在跟她谈话的时候,只说,在她去瑛国违背了所有人意愿,选择学艺术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个计划。
从四年前到现在,这计划慢慢成型,各种细枝末节都被完善过,今天的事,只不过是突然捅出来了而已。
现在她太疲惫,完全无法思考,只能放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回家去休息。
柳家住在一个高端别墅区的独栋别墅里,这么多年,父亲并没有再娶,家里只有蒋叔和他妻子张姨在照顾着,父亲跟蒋叔一家形同家人。
蒋叔开了车送她回家,张姨早就站在别墅门口迎接了。
寒暄都顾不上了,柳溪精神恍惚地回到她每年回来住的房子,扑倒在枕头上,满心滞涩地坠入睡眠。
做了噩梦。
她梦见小时候跟着妈妈去瑛国的那个午后,在机场,父亲抱着她,沉默地掉眼泪。
那时候她还小,什么都不知道,看到父亲的眼泪,只觉得心头难受,却无法理解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跟着父亲一起大哭不已。
等她醒来,枕头都被哭湿了半边,停不下的泪水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太痛苦了,癌症,被替换的身份,父亲的眼神&he11ip;&he11ip;这一切,都太痛苦了。
两个月零三天后,柳父去世了。
葬礼上,只有楚弦笙作为亲生女儿露面接待外人,各方亲属都在家里陪伴伤心过度的柳溪。被邀请来的亲属都是之前柳父打过招呼的,基本都是柳溪的奶奶辈,并没有人对楚弦笙取代了她这件事提出异议。
柳溪把这件事告诉了远在瑛国的妈妈,妈妈表示无法接受柳父的决定,葬礼都没有回来。妈妈想让她回瑛国,但她想了想,还是选择留在国内。
她的学业已经进入尾声,母亲有自己的家庭,她不愿意去打扰,不如留在国内还有更多工作机会。
葬礼结束后,楚弦笙搬进了别墅。
这是柳父之前的决定,柳溪也无法拒绝。
楚弦笙搬进来这一天,柳溪像鸵鸟一样,钻在自己房间里,一边愤恨地吃着垃圾食品,一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她在医院照顾父亲的时候,跟楚弦笙经常碰面,但她很讨厌这个顶替自己身份的女人,于是完全不跟人家讲话。
这两个多月,两人之间的对话不到十句,还几乎等同于陌生人。
可惜她现在寄人篱下,别墅虽然是转到了她名下,但公司股份带来的收益分红等等,她都要通过楚弦笙才能拿到。
楚弦笙其实东西不多,一辆小车就装下了,蒋叔亲自带着搬家公司帮忙拿过来的。
东西卸在客厅里,家里安静下来。楚弦笙让蒋叔回去休息,自己扛着大包小包,上了楼。
所有的卧室都在楼上,主卧是柳父的,次卧是柳溪在住。楚弦笙把东西都放进客房里,自己稍稍布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