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便看出那是一条制造jīng良的战船,船头cha着天漠国的旗帜。船舱里亮着灯,又昏huang的光芒映了出来,将附近的河面照亮了。
百里寒勒马停立,凝望战船,深邃如夜的黑眸微微眯了起来。
一阵清越激扬的琴声忽从水面上悠悠飘来。
这是一曲《平沙落雁》,繁音极多,极是难弹。当世会弹此曲的人不少,但是弹得这般动听娴熟的却是不多。但是他却看不到抚琴的人。因为那大船是背对着他们的,而琴声,是从大船前面传出来的。
琴声一波波如1ang涛般不断涌来,隐有肃杀之意在琴音里暗含。岸边芦苇在琴音激dang下,起起伏伏,好似随了琴韵在舞动一般。
百里寒心急如焚,他知道,流霜一定就在这条大船上。只是这抚琴的人,却不像流霜。流霜的琴曲里,不会有杀意。
&1dquo;王爷,可要进攻?”身畔的禁卫军统领莫语问道。
百里寒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琴音忽然极高,好似重峦叠嶂的高山,就在众人以为山峦重重没有止境时,那琴音却忽然戛然而止,一片寂静。
月色如涟水如天,大船就在月色朦胧中,掉转了头。
眼前豁然一亮,netg头上挂着几盏七星琉璃灯,散着清幽璀璨的亮光,将船板上照的亮堂堂的。船板上铺着一块猩红色的毡毯,上面摆着一只古琴。
一个俊逸脱俗的男子,正坐在琴案前,手指按在琴弦上。
他蓝衫飘dang,澄澈碧蓝,黑缎般的长仅用一根淡蓝色的带束住,带一端,坠着一颗蓝宝石。俊美的面容温雅疏淡,修眉暗挑,唇边隐隐挂着笑意。他似乎正沉浸在方才的琴音里,整个人给人一种宁静悠远的神韵。
百里寒和段轻痕,世间公认的两个绝世男子,隔着河面摇摇对视。
一样的修长挺拔,只是一站一坐。
一般的俊美脱俗,只是一个冷寒似冰,一个温润如玉。
一样的气质高雅,只是一个王气四溢,一个高贵典雅。
不一样的风采,一样的优秀。
优秀的男子就那样对视着,脸神色都是淡淡的,只是彼此眼底深处都是含着暗涌的敌意。
&1dquo;东方流光!”百里寒忽然淡淡开口。
段轻痕猛然抬头,一双星眸紧紧望定百里寒,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他倒是没想到,百里寒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他的身份一向隐秘,他是如何打探出来的,玥国宁王,真不可小觑。
不过惊异也只是一瞬间,他很快恢复了淡然的表qíng。
&1dquo;还请下将本王的王妃放回!”百里寒冷声说道,冷寒的声音带着肃杀之意是那样明显。
&1dquo;你的王妃?”段轻痕眉毛轻挑,眼波微转,轻笑着问道,&1dquo;此船上没有宁王的王妃,只有在下的师妹!”
段轻痕说罢,修指一拨琴弦,一阵婉转的琴音逸出。
琴音悠悠,清调潺潺。邀明月,沐清风,一派旷达之意。采残荷,撷红豆,一番1ang漫旖旎之qíng。
百里寒被他的琴音搅得心头烦乱,流霜为何不出来?难道她真的连赎罪弥补的机会也不给他吗?
月光如水,投she在他的悠悠白衫上,泛着冷幽的清光,透着寒冷与孤寂。
琴音忽然变低,段轻痕淡笑着说道:&1dquo;宁王,流光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百里寒眼瞅着一面大帆徐徐升起,眸光一寒。伸手从侍卫手中接过一面大弓,手里搭着一只燃烧的火箭,瞄准了正在升起的船帆。拉弓一she,但见一道闪亮火线划破了迷蒙的夜雾,向船帆直去。
段轻痕淡笑着忽然拂袖一拍,河中波1ang被袖风所激,溅起几道冲天的水柱,燃烧的箭从水柱中穿过,she向大帆时,早已没有了火光。
水柱冲到制高点,化作豪雨绵绵,纷纷落下。
点点水珠映着月色,是那样晶莹剔透。
百里寒面上虽然淡定,心中却已怒极,更让他内心煎熬的是,流霜竟迟迟不露面。
他抬手又是一箭,那一箭带着破空的锐气,带着肃杀的冷意,激she而出。这一箭却不是she向风帆,而是直取段轻痕的面门。
段轻痕伸袖一扬,一声金铁jiao鸣的锐响,拔掉了百里寒的箭。一击不得手,百里寒连眼睛也不眨,顺手拿过三支箭,搭在弓上,三箭齐。
段轻痕已拍琴桌,琴自桌上飞起,如同一面盾牌,挡在了段轻痕的面前。只听得噗噗噗三声,三支箭皆没入琴身,从另一面飞出,却早已失了攻势,自行落到地上。
紧接着又一支箭袭来,一支紧接一支,带着呼啸的风声,不断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