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过去,你已经死了。”
约法尔。孟菲斯手臂夹着头盔,单膝蹲下,手掌掬起一捧纯净的水,他依旧站在黑猫站的位置,狭长冷漠的双眸,倒映着银珠子般从掌心摔落的水珠。
他说:“我哪天赶过去的时候,找到了将你带走的盗贼,但是没有用,亡灵书没有像今天这样起效,你被盗贼埋在了随便一个山坡……我找了你很久,但我并没有找到你……”
‘滴答’
‘滴答’
掌心的水流偷偷溜走,在水面荡出圆圈涟漪,在寂静空间闹出些不那么清冷的声音,安抚了谁的心。
约法尔。孟菲斯继续说:
“我,曾经并没有想到,你对我有什么意义,我有些难过,也仅此而已……”
“你是一只猫,宠物而已,我很喜欢你,不过我身为埃及的主人,统治埃及的法老王,我从不缺宠物——后来的我是这么想的。”
约法尔。孟菲斯扯扯唇角,似乎想要微笑,可他很久没有笑过了,他扬起的唇角又落下。
最后什么都没有。
“你死后,我返回上埃及。我觉得不适应,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我开始不适应早已住惯的王宫,缺了点什么,房间仿佛大了些,很空旷。”
“我知道是你不在的缘故,所以我又养了一只猫,它和你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它不会跟我说话,也不会胆大包天站出来想保护我,更不会一口一个‘本大爷’‘臭叼毛’,不会在我做噩梦时,跳上床叫醒我,偷偷咬我的手指、好奇我的衣服、跳上桌子舔我的餐盘、把头伸进我的酒杯偷喝葡萄酒,最后被卡住头……”
回忆着脑海中某个场景,嘴巴僵硬的男人终于笑出来,唇角向上弯出一个褶。
“这么一想,你之前可真淘气,也不知道我这种残暴血腥的暴君是怎么忍耐你的,不觉得你讨厌,还觉得你可爱。”
“真的,可爱的叫人一想起,记忆仿佛都带有温度。”
他一生,都是黑暗的。
从婴儿到少年,从少年到青年,他的全世界就只有扔在地上的食物,困在双腿和脖颈的锁链,以及满是灰尘与自己鲜血的地面……
他太恨了。
对埃及王室,对埃及,对埃及人!
他曾想过冲出去,杀光所有能站立行走,能呼吸的人类,让胸腔里那颗被怨恨怒火灼烧的心脏得到一丝凉意!
他们都该死。
是的,所有人,都该死!
黑雾突然剧烈的挣扎,厚重的黄金战甲无法压制住它们,最后这些东西竟然变成双面尖刺,密密麻麻无处不在的刺穿了约法尔。孟菲斯的身体,也刺向了天空。
血流顺全身流淌下来,汇聚在脚下,猩红的颜色把水面染出一条条晕开的血线。
约法尔。孟菲斯早已习惯身上的诅咒,再深刻的疼痛,从静止的英灵殿的他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