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祥拦住他说:&1dquo;惜朝少爷,国公爷正在等您。”
贺惜朝回头看他,&1dquo;我去换身衣裳,一股子药味,还是别熏着祖父。”然而见贺祥没让开,他笑问,&1dquo;怎么,连给我缓缓的时间都没有吗,这么急着教训我?”
&1dquo;惜朝少爷说笑了。”贺祥想了想便大方地让开了道,&1dquo;老奴陪着您去吧。”
闻言贺惜朝眯起眼睛,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回到安云轩,果然没有见着他娘,夏荷也不在,只有春香着急地等在门口,一见到贺惜朝,也不顾贺祥就在边上说:&1dquo;少爷,姨娘被老夫人给叫走了,一个多时辰了都没有回来。”
贺惜朝顿时脸上一冷,眼中迸出愤怒的戾气来。他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事牵连到李月婵。
他回头看着贺祥,脸上带笑,眼中却泛着冷意,&1dquo;我现在去鹤松院,祥爷爷也不会拦着吧?不对,应该是贺明睿的院子。”
李月婵就跪在贺明睿的院门口,孤零零的一个人,夏荷站在她身边,一动不动。
贺明睿的院子里都是人,进进出出,好不忙碌,整个魏国公都在为他的受伤而惊动着。他是嫡长孙,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被人从宫里抬出来两次,也算是独一份。
不管是谁,只要进出,都会经过李月婵的身边,激愤点的,还会朝她啐一口,似乎她家少爷会躺在里面,都是李月婵的缘故。
贺惜朝站在院门口,没有进去,李月婵背对着他,他看不清母亲的表情,那身影却跪得一动不动,似乎成了一座雕像。贺惜朝只觉的这心里头有一把火在烧,浇了火油,烧得劈啪作响。
他不敢惊动母亲,也不敢再看,似乎再望上几眼,心里的火就能点燃火药包,将理智给炸没了。
他转头一字一句地说:&1dquo;我要见魏国公!”
三松堂里,魏国公沉着脸,坐的四平八稳,听着那碎小步伐由远及近,抬起锐利的眼睛。
然而贺惜朝人还没进门,质问的声音却不客气地先传过来,&1dquo;祖父若是不记得当初承诺,那么孙儿也无需遵守约定。贺明睿现在不过受点皮外伤,接下来会生什么,别怪孙儿人小势弱,帮不了。”
贺惜朝说完人便出现在门口,身后的贺祥听着这糯糯嗓音里出来的话语,再一次心惊。
&1dquo;你还知道承诺?”魏国公显然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模样,冷笑着,&1dquo;一个小小的上书房闹成这样,不是你捣的鬼?看看明睿现在是什么样子!”
贺惜朝气笑了,眼眸中是深深的讽刺,&1dquo;什么样子?作为始作俑者,不过躺床上几天而已,没伤经动骨,也没缺胳膊断腿,已经算是轻的了。”
&1dquo;你说什么?”魏国公危险地反问。
&1dquo;难道不是吗?贺明睿跟三皇子打头,带着上书房的天潢贵胄们一起侮辱我,侮辱我娘,侮辱我爹。我一忍再忍,拉着大皇子一同忍气吞声。我是乌龟,秉着对您的承诺,什么都没做。可我还是大皇子的伴读,我受辱,他面子上能好看?宫里是什么地方,忍让太多就是懦弱。大皇子本就敏感,那些明里暗里的嘲讽轻视他努力无视,可变本加厉欺辱我,难道不是也是在欺辱他?他是嫡长子,凭什么受这样憋屈?就因为不是太子?那也是兄长啊!”
贺惜朝一进门,就直直走到魏国公跟前,抬手将一张&1dquo;野种”,一张&1dquo;尔母婢”的纸条拍在书桌上,愤怒道:&1dquo;说是兄弟,他把我当兄弟了吗?把大皇子当做兄长了吗?没有!”
魏国公看着那两张充满恶念的纸条,眯起眼睛。
上面的字迹是谁的,他一看便知。
&1dquo;对您的承诺,我做到了。大皇子一蹶不振,我鼓励他,支持他,好不容易让他终于有勇气去上书房。可最终生了什么?魏国公,我的爷爷,您不会不知道吧?可您没当回事,连阻止都没有,因为在您眼里我贺惜朝可有可无。就像我忍无可忍请淑妃娘娘出面,他们却反而变本加厉地把我逼到池边!您知道现在的池水有多冷吗,我要是跳下去,有人会救我,在这帮皇子世子面前敢救我吗?若不是大皇子出手,如今躺床上,甚至脸上盖白布的就是我贺惜朝!凭什么,都是孙子,都姓贺,他就能狂妄大胆地逼我如此,而我就得忍气吞声,最终还得看着母亲受辱,等着你们教训?也欺人太甚了!”
贺惜朝满色潮红,气地胸口起伏,身体都微微抖动。他黑亮的眸子直直地看着魏国公,一脸悲愤和不服。
贺惜朝如同受伤的幼兽,脆弱却也张牙舞爪,用伶牙俐齿给自己辩驳。
魏国公瞧着他的模样,慢慢冷静下来,说:&1dquo;巧言善辩,以你的本事不该让事情展到大打出手才是。”
贺惜朝似没想到魏国公会这么说,眼睛都红了,他倔强地没有落泪,反而扬起下巴,&1dquo;您对我的评价可真高,可惜我就只有六岁,面对一个个年纪比我大,身份比我高的大孩子,而我身边只有不得宠的大皇子时,我除了躲和忍,准备回来与您商量以外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惜,他们等不到休沐回府,非逼着我跳池塘!就是因为大皇子将我的二十杖领了去,我毫无伤,所以您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我,让我看我娘受辱的模样,严厉地给我一个下马威,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