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头看了他许久,手上的水随意地丢进垃圾桶,他微弯下腰,凑到面无表情的少年面前,苍白的指尖点了点他泛着红痕的手臂。
“下不为例,如果再有这样的行为……”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阴沉沉地扫了一眼少年。
见他瑟缩着身子,眼眶通红的模样,指尖若有若无地扫过少年的手臂,“听见了吗?嗯?”
“听到了!”
池菽紧盯着对方苍白的指尖,冷冰冰触感像是某种软体动物一般,他连忙点头,示意自己会听话的。
教室里的学生们低着头,仿佛没有看见两人这样不同寻常的互动,机械地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书。
池菽绷紧身体,像是遇到天敌随时准备反击的小兔子。
接下来的课程还是一样的枯燥,池菽感觉困顿极了,又不敢继续用戳自己,只能头一点一点地,努力保持清醒。
熬了二十多分钟,下课铃终于响了起来,池菽迫不及待的从位置上起身,想去隔壁班找杨宇。
“池菽,过来。”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目光紧紧地锁住了他,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少年不大情愿地挪到了老师面前,他亦趋亦步地跟在男人的后面,目光有些期待地看向1班的方向,期待杨宇可以从里面出来把自己带走。
杨宇此时黑着脸,看着讲台上皮肤已经隐隐青的老师故意放慢了语拖堂。
肯定是那个家伙干得好事,杨宇磨了磨牙,表情满是不耐烦,捏着书的手青筋暴起,一想到娇气包被那个该死的老古板欺负得哭出来的模样,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暴躁。
但是现在还没下课,他不能乱动,学校的规则是他们一起制定的,黑少年金黄色的瞳孔隐隐有变成竖瞳的模样。
明明已经死去,讲台上的老师还是感知到那股强烈的杀意,默然的眼里竟然露出几分解脱的神色。
在第二遍上课铃响起之前,老师终于慢悠悠地宣布下课。
他立在讲台前等着暴躁的杨宇挥爪将自己打死,没想到对方丝毫不理他,一听见下课两个字便飞快地出了教室。
池菽懵懂地跟着老师来到了最高楼的办公室,办公室外的铭牌上写着“校长办公室”几个大字,池菽不太想进去,这间诡异学校的校长说不定就是这个精神域里最大的污染源。
万一他进去了,触动了什么规则,被校长直接抹杀了就不太好。
他磨磨蹭蹭地立在原地,低着头,搅动着自己的指尖,“老师我能不能不进去。”
他的声音很小,像是未成年的小猫咪朝着主人喵喵叫着希冀可以得到主人的怜爱。
可惜他面前的人好像并不太吃这一套,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可以。”
对方冷冰冰的话响了起来,紧接着他有继续说道,“池菽同学,你最近的表现很不好,我想我需要好好的和你谈一谈,不然的话,恐怕你要被退学了。”
对于一个学园类型的精神域来说,退学必定是在可以让boss攻击的条件之一。
池菽只好跟着对方进了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很大,看起来十分的豪华,宽大的红棕色沙立在正中央,那个大小比的上他们宿舍的床了。
在老师的示意下池菽拘谨地坐在了沙上,男人坐在了他的对面,先是递了一杯热水给他,“你好像很怕我。”
对方瞥了他一眼,金丝眼镜下的那双眼睛涌起某种不知名的狂热。
池菽捏着杯子连忙摇头,杯子里的水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地晃动,配上他这副惊惶的模样实在是看不出来不怕的样子。
硬要说的话,只有那张天生面无表情的脸给他的动作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男人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池菽惊慌的模样,他将手里的文件袋递了过去,“打开看下。”
池菽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男人一眼,乖巧地依着男人的话打开了文件袋。
道貌岸然地男人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看那双细细白白的手指颤抖地捏着棕黄色的文件袋,他摸了摸自己同色的腰带。
食指一点一点地敲击着腰带,头脑有些昏,如果让这个小可怜解开的是他的腰带,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可怜巴巴却又不得不遵从自己的指令。
察觉到对面越灼热的眼神,池菽的指尖颤的更加厉害,他低着头,吸了吸鼻子,动作尽量慢的打开文件袋。
饶是他动作再慢,文件袋也还是被他打开了,池菽抽出里面的资料看了一眼,随后惊惧的情绪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羞愤欲死的感觉。
他看着成绩单个位数的成绩,不由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老师……这个是……”
“是你的成绩单。”男人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些惋惜,又带着莫名的好笑的神情。
“池菽已经是高三了,你的成绩。”对方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满脑子被个位数成绩单塞满的少年已经已经忘记了刚才对男人的那些怀疑,低着头面红耳赤地听着对方语重心长的教导。
一番冗长的心里谈话过后,池菽晕晕乎乎地答应了对方以后每天放学都来校长室补课的条件。
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已经响了许久,池菽踌躇了一会不太敢出门,男人看着把手搭在门框上,纠结了一会,磨磨蹭蹭地到了他的面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