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屿忽然伸手按住他的脸颊,“去看看宠物们有没有健康问题,一会不许出声,嗯?”
黎屿捏了捏被他挤成鸭子嘴的池菽,笑得有些宠溺。
池菽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捏着自己的嘴巴期待的看着黎屿,果不其然那人又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
池菽很喜欢这种被人摸头的感觉,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掌离去的时候,池菽的心里还涌出几分不舍的情绪来。
森林里的路有些难走,池菽只能坐在轮椅上,不能用双腿走路两人行走的度便更慢了,森林里的温度十分适宜,和黎屿一起聊着天。
清越的嗓音叽叽喳喳的说着,偏低沉的嗓音则是耐心的回答对方的问题,在清越的嗓音停下时便温柔的引着对方多说一些。
一直走到一株高如云霄的大树时,黎屿才轻轻说了一句,“到了。”
池菽看了看四周,除了面前的大树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动物,只有一只银色的小松鼠在树下捡果实。
“那个是元帅的宠物吗?”
池菽伸手指了一下那只小松鼠,语气满是不确定。
那只松鼠是火红色的,和星球上其他的松鼠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区别。
“不是……”黎屿仿佛笑了一下,“这棵树才是元帅的宠物。”
池菽疑惑地看着黎屿,“为什么要叫一棵树宠物?”
黎屿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捡起一颗石子丢了过去,不远处的小松鼠看到他的动作是毛不由地炸了起来。
七八只小松鼠纷纷蹿到了十几米外。
不过是几秒的功夫,池菽便看见黎屿丢过去的那块石头已经碎成了渣渣,棕色的根系再次缓缓潜伏下去。
池菽看着便觉得毛骨悚然。
“害怕吗?”
黎屿凑在他的耳边,冰凉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尖,“池菽,你在害怕吗?”
“有一点。”池菽像是有点嫌弃,又有点害怕,眼眶四周忽然红了红,语气像是有点委屈一样,“怎么树根上面还要长那么多瘤子。”
“太恐怖了。”
池菽忍了忍还是没有说出丑死了这三个字,他也怕那棵树恼羞成怒,拿丑陋的树根鞭打自己,细白的两根手指不自觉扯住了黎屿的袖子。
原本就面瘫的脸此时更是紧绷,“我们快走吧,他一会会不会现我们。”少年生怕被大树现,一只手握着黎屿的手腕,一只手搭着他的肩膀,凑在他的耳边小声絮叨。
池菽坐在轮椅上,仰着头看半弯下腰的黎屿,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仿佛听到黎屿轻笑了一下,和平时温和的笑声不一样,笑声中带着几分好笑的意味。
但是他微微撇头看了一眼黎屿,却现他的表情无辜极了,望着他的样子是满眼的担忧。
池菽疑心是自己方才太紧张了,出现了幻听,见黎屿迟迟不回答,他有些着急地扯了扯对方的袖子。
没想到黎屿不仅没有带着他向后退,反而推着轮椅朝着树木的方向走了几步,池菽只觉心脏狂跳了几下,晶莹的泪珠要掉不掉地蓄满了眼眶。
“别怕。”黎屿凑在他的耳边温柔地安抚,池菽惊慌地看向他,蓄在眼中的泪水终于落下了一颗。
“黎屿……”他有些委屈的叫了一下。
“我在。”迷蒙的视线中,池菽清晰地看到黎屿唇角勾了一下。
与平日里温和柔软的笑意不同,池菽总觉得这笑容好似带着几分兴奋,他吸了吸鼻子,肯定是他哭得太难看了。
他记得自己刚上大学的时候,宿舍里有个哨兵特别喜欢找他的茬,池菽嘴笨加上面瘫脸做不出表情,吵输了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
有一次他哭的时候被那个人撞见,那个人的表情和黎屿现在的表情像极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嗝。”
池菽越想越委屈,眼眶红彤彤的,泪水将细密的睫毛打湿,他的睫毛又长又密,但是却不怎么翘,平时配合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还有几分气势。
现在湿哒哒的盖在眼睛上,看起来委屈极了,偏偏那张脸一点表情也没有。
黎屿摩挲了一下手指,有点手痒,他垂下有些红的眼睛,现在戳一下会不会哭出声,面上不显,黎屿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努力克制着自己罪恶的想法,他掏出一张雪白的手帕轻轻按在池菽的脸上。
“别怕,这棵树……”他话还没说完,旁边飘动了许久的树好像终于忍不住了,开着洁白小花的翠绿枝条轻轻地触摸上了少年的脸颊。
池菽捏着黎屿的手,听着对方熟悉的嗓音,好不容易终于冷静一些,一根冰凉的触手忽然按在他的脸上。
白色的花戳在他的眼前。
池菽猛地一个后仰,眼前是方才被碾碎的小石子,“黎屿!他他他,他要吃我了!呜呜呜呜呜。”
明明是黎屿把他推进来的,遇到危险的时候却还是下意识喊了对方的名字。
少年侧着脸,努力躲避着那根枝条,溢满泪水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向他,瞳孔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身影。
黎屿瞳孔微缩,柔软的舌头抵着尖利的虎牙,尖锐的痛感让他冷静了一些。
池菽看着面前又开出一朵粉色花朵不停在他面前扭动的树枝,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