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大声问小姐您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眼神不好了呢?请问您到底是多少度的近视眼,才能坚定的将煤球都没他黑的津岛修治当成柔弱无害的纯洁小白花的?
然而泠深月眼神没问题,还好的很。
但她眼中的津岛修治也的确就是无害小白花。
毕竟津岛修治在她面前一贯以来都是这形象这表现,没什么攻击性也很好说话。
他俩认识许多年,不能说没有过意见分歧的时候。但都是好好商量和平达成共识的——也不能说她不知道自家竹马的另一面,从前家庭变故的时候泠深月就见识过家养小白花的煤球手段了——
但她坚定认为那属于特殊情况自然要特殊对待,手段黑了点也不能说孩子人也黑啊,大多数时候她家竹马还是很乖的!
手段和人心,这能混为一谈吗?
笑话!
总之在泠深月心里自家竹马就一衰小孩,脑子聪明也有本事,看着好像对什么都很游刃有余的样子。
但实际上对什么都怕得要死,连鲜花都不敢触碰,连接触柔软的棉花都恐惧受伤。
他和这个社会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津岛修治不像是这个过分冷硬的现实世界能养出来的人,他也不适合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
他应该生活在棉花糖、巧克力、饼干和糖果构成的爱丽丝仙境里头。
那里足够柔软,不会让他受
伤……
可这世上哪里来的仙境呢?
津岛修治在他的小说里提到过神的孩子这个概念。但泠深月觉得他本人也很符合这个概念,不属于现实的、诞生于幻想之中的神的孩子……
他努力的接受现实拥抱社会热爱世界的模样、高尚自我和冷酷现实的拉扯很动人,也很惹人怜爱。
森鸥外总是说她太护着津岛修治,说这样只会折损津岛修治本身的光彩,说钻石就应该打磨才能更加闪亮耀眼——
可她总是对津岛修治有一种责任感和保护欲,泠深月自认是年长的一方,自然是保护者,对「社会无能者」津岛修治也有一种保护者的心态。“总归我会一直在,不论碰见什么事都不打紧。”泠深月说道。
森鸥外:“难道你要一直照顾他?”
泠深月并不否认,只说道:“只要小治愿意,他可以一直当个不长大的孩子。”
我会永远保护他。
她这言下之意不必出口,该明白的自然都明白。森鸥外苦笑道:“你对那孩子的保护未免也太过头了……”
明明是同龄人吧,但看她这行事风格,怎么总叫人觉得深月藤乃像是津岛修治他妈似的?
对学生专用技能读脸术早已练的炉火纯青的夏目漱石扫了糟心学生一眼,只想眼不见为净的闭上眼睛,心道你不也一样?
深月藤乃和津岛修治是同龄人吧,怎么你看津岛修治就是小辈,看深月藤乃就是同辈人了?
不过他自己也是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在这方面例外的好像只有黄金之王一个人?
夏目漱石有点不确定的想,黄金之王下的确是例外吧?
第52章
国常路大觉的确算是个例外,毕竟他因为石板的事情和津岛修治接触的比较多,所以也就能更加深刻的认知到……津岛修治就是个巧克力流浆馅的大福的事实。
这人外白内黑的不要太厉害。
是说,全世界大概也就深月藤乃一个人能自内心的认为自家竹马温柔纯善实乃小白兔一只,甚至还担心津岛修治会被人欺负——
黄金之王下每每想起自家金主爸爸的眼瞎,都深感悲痛。
但碍于金主爸爸的钱,他还什么都不能说,每每泠深月闭眼瞎吹津岛修治天真纯善的时候还得忍着胃痛附和……实在是饱受荼毒。
好在这种痛苦也不是他一人独自承受,同病相怜的人还有很多,这么一想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承受了。
再想一下在飞艇上宅了好多年的老友,还有被人间失格压制着的德累斯顿石板——
黄金之王下觉得自己还能继续给金主爸爸打工好几十年。
国常路大觉能有这份心意,泠深月感到十分欣慰,并觉得就算是为了打工人的这份打工魂她也得认认真真的找个办法把这个快要崩掉的世界延续下去。
但津岛修治就完全不这么想,眼看着这个世界就要没救、承载着这个世界的书页就要被使用掉了——
“我已经尽力了,我努力了十几年,可最后也还是想不出来拯救世界的办法。”
“我救不了所有人,我只能救最重要的那个人。”
泠深月对他全然信任,毫无防备——津岛修治一直都知道这一点,他从来都知道这份信任,更知道如果有人能将泠深月推下深渊的话那也只会是自己。
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他将泠深月从楼顶推了下去。
“对不起,深月……我要背叛你了。”
鸢色眼睛的俊秀青年怔怔的瞧着面前的虚空,半个呼吸之前他的面前还站着他珍重珍爱的青梅,紫色长的女孩儿站在那儿歪着头认真的听他说话对着他微笑,但她却被他亲手推了下去……
可直到那一刻,她看着他的目光都是温柔而充满信任的,一点也没有被最信任的人伤害背叛的震惊不甘或者是愤怒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