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等谢宴开口询问,就感觉手指头动了下,他反射性低头,就看到原本昏迷的孩子长长的眼睫毛颤巍巍睁开,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神,噙着泪,等茫然的视线落在谢宴那张脸上,虽然陌生却是他最后昏迷前唯一求救希冀的好人,顿时又哭了起来,只是这孩子哭起来都是无声无息的,更加招人怜惜。
谢宴更加心软,安抚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你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让人去找你爹娘过来把你接回去,你放心,我们是好人。”
许公公和徐太医一看到醒了也早就过来,这会儿也齐齐颌:“对对对,我们是好人!”
孩子畏惧看了他们一眼,却是更加紧靠着谢宴,对他很是依赖,缩在谢宴臂弯里,听着谢宴温声的哄着,眼圈红红的,等情绪稳定下来,仰着头认真等着谢宴给他擦掉小脸蛋上的泪珠,才小声开口:“我饿了……”
说完,才像是不好意思,小脸都红了,直接把小脑袋埋在谢宴怀里,不吭声了。
许公公一拍大腿:“常家小公子你放心,奴才这就给你去弄吃的,你等着!”
孩子大概好奇,又探出脑袋,瓮声瓮气小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常家的?”
许公公顿时惊喜不已:“小公子,你、你爹是不是蓄了一把胡子,右手腕上有一块烫疤?”
孩子眼底的稀奇更浓,若是别人他也许立刻就吓到了,可以为依偎着信赖的人,声音软软的,带着好奇:“你认识我爹爹呀?爹爹的确手腕有个疤,娘每次都说是爹活该,爹被骂可高兴了……”他说完忍不住抿着小嘴笑起来,露出两个乖巧的酒窝。
许公公与徐太医对视一眼,几乎是确定了,这真的就是常老的老来子,只是娘?常老不是一辈子都没娶妻?哪来的娘?难道……常老隐居山林后还娶妻了?
阮晟从头听到尾,却是明白什么,尤其是瞧着这孩子睁开眼露出的一双丹凤眼有一两分眼熟,却不像常老,那这孩子的娘的身份也有了比较,怪不得常老几年前非要隐居山林,看来这老来子是其一,瞒着孩子娘的身份是其二。
阮晟让许公公去准备,徐太医又替小常公子诊脉确定没问题才松口气,因为这里是谢宴的寝殿他也不便多待,很快就离开了,只是对今晚上的事却三缄其口,不打算说出来。
小公子突然被绑还没确定歹人是谁,还是要等查出来再说。
许公公送来膳食的功夫谢宴已经问出小孩的名字,叫常如安,也确定他爹的名讳的确是常老的,等小如安吃完膳食重安心睡过去,谢宴确定他没事了才把小如安交给许公公。
他这会儿还有很多疑问要问阮帝,常老是谁?怎么刚刚听着像是他们认识这孩子似的?
再说了,这华阳殿热得不行,他这会儿觉得自己更加不舒服了。
阮晟等安排好小如安,以有话要问谢宴为由让他陪自己回养心殿,谢宴正求之不得,乖乖跟着去了。
阮晟路上狐疑看了眼谢宴,怎么今个儿这么乖?
等到了养心殿,谢宴刚开始在外面被冷风一吹还觉得舒坦不少,等踏进寝殿,那不舒服的感觉又起来了,而且一张脸热气腾腾的,幽幽瞅了一眼一旁的阮晟,现阮帝像是没察觉到一样,跟没事儿一样,他试探性问道:“皇上,您……觉得热吗?”
阮晟心里有事,也没在意他问这话很奇怪,反射性摇头:“不热。”
谢宴也就不好再多问了,坐在一旁才想起来自己的疑问:“皇上,今晚上的事臣之前带着出宫的几人应该告诉你了吧?”等看到阮帝点头才继续问,“那小如安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你们的意思像是认识小如安,也认识他爹,常老是谁?”
阮晟想了想也没打算瞒着他,常老的老来子找回来的事对外已经被他瞒了下来,李将军那边估摸着还会继续用之前的办法,他这边则是打算一边当不知道,一边继续追查到底是谁绑了常如安,确定这事到底跟李将军有没有关系,毕竟……常如安失踪的时间点太过凑巧,就像是……有备而来一样。
阮晟解释道:“朕之前并不知道小如安的身份,是刚得到明王的禀告,说是常老的老来子几日前失踪了,李将军用自己的私兵帮常老寻孩子为由让他回了京,目的就是想借常老的身份对朕施压,说服朕不要独宠爱妃一人,广纳后宫让皇家子嗣绵延。对于常老这个人爱妃并未见过,因为他几年前就隐居山林,他是朕与父皇的恩师,在朝中威望极高。他不会对朕如何,但是……对爱妃怕是会不妥。不是爱妃有问题,而是单独针对爱妃是楚国人这点。因为……常老对楚国人都不太有好印象,不过,这次刚好爱妃救了常如安这孩子,对爱妃而言,是好事。”
如果常如安的亲娘真的是他猜到的那个人,那这老来子对常老来说的确重中之重,怕是比常老自己的性命还要看重。
谢宴救了常如安,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谢宴听完张着嘴:“所以等同于臣救了小如安,常老不会针对臣了?”
阮晟睨了眼他震惊的模样,眼底忍不住带了笑:“不仅如此,常老怕是会将你日后供为座上宾,视为救命恩人。爱妃怕是还不知道这孩子对常老而言有多重要。”
谢宴不认识常老,自然也不懂:“听皇上这意思常老是两人帝师,这年纪怕是不小了,怎么……这会儿?”难道是之前没孩子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