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所有高层都有的难言之隐,那就逗了。
可若非如此,那些老鬼们怎么静观其变呢,胥礼也出奇的沉默。
胥礼的态度或许也就是长生剑宗的态度,牧远歌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事实上,不只千面费解,牧远歌自己也费解他怎么活过来的,长生剑宗典籍上也不曾记载臻至剑长生之境能返老还童。
唯一的线索就是棺材里和他陪葬的那块可以光的白玉石,不知来历不知何物,倒也不是他孤陋寡闻,他问过别人,都说没见过。
晏伏负责把关少府主与蝠族往来书信,据他所言,这信件上的字迹和以往少府主传讯给蝠族族人的一模一样,但这个“兄”字却是头一次见,道:“少府主不是意气用事之人,他只是耳根子软,这或许是有人要嫁祸他的吧。”
牧远歌知道姜袅在蝠族也不被待见不受敬重,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少府主,一个傀儡罢了,只有他一直心系蝠族族人安危,可蝠族族人行事却总将他的安危排除在外。
唯一能断言的是,这迹确实跟他身上的刻字一模一样。
牧远歌硬是让姜袅又写了一份,确实跟字条上的一样,他却不太舒服,怎么看都觉得很有问题:“奇怪,很奇怪。”
胥礼下意识把右鬓下的一缕长给捋顺了,看向铜镜里的自己,现就算原先有一两根不安分也不大要紧,不至于到奇怪的份上。
牧远歌道:“不是说你,你看这字。”
胥礼一看,眉头皱了起来:“这是……”
牧远歌听他说完,眉头挑了下,啧了一声。
通了。
而这个消息落到船上其他人耳中,仿佛飓风过境,平地起惊雷。
听到那个不可思议的名字,众人第一反应都觉得不可能。
“假的!”步峣气急败坏的反应并无过激,“牧远歌你至于么,我徒弟哪里冒犯了你,你要顺着姜袅耍这种招数陷害他!?”
这不是别人,正是长生剑宗现任掌教傅琢的迹!
阮慕安道:“也许他并非是想传讯给姜袅,而是想提醒他师父呢,只是被人半路截了胡也不一定。”
牧远歌只看到姜袅放飞了信鸽,并没有姜袅亲手写那东西的证据,阮慕安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东西就是傅琢写的。
步峣解释道:“慕安你恐怕有所不知,琢儿写字惯用左手,可他左手被缠龙须所废,到现在还没痊愈。他一向公正,表里如一,答应了会亲自请承天府君,又岂会在危难之际给人传这种不合时宜的话。”
阮慕安又道:“看来有人想将祸水东引,不惜用下作手段,将无辜人拖下水。”
牧远歌心想可不就是你么,谁说这话谁就是将祸水东引了,但以他跟阮慕安打交道的经验看来,不搭理对方的所有话就是最好的搭理方式。
步峣瞥了眼姜袅和牧远歌所在的方向,姜袅收的信,牧远歌给他们看的!
阮慕安道:“傅贤侄的手伤了,说他是蝠族未免太牵强,缠龙须奈何不了蝠族人。”
步峣听了还挺感激:“若是人人都像慕安你这么深明大义,天下早就太平了!可惜就有的人不走正途,偏要耍些小手段,殊不知旁人眼不瞎。”
牧远歌心说你可省省吧,在场有谁提过傅琢是蝠族这话么。
他原本在想傅琢手受伤,也就能排除在外,也许就是误会呢……
结果听完阮慕安的话,被启了思路!
如果傅琢是蝠族!
缠龙须恐怕奈何不了他!而他左手有伤之事也许是假的!
而这一桩桩一件件,牵扯到了傅琢,瞬间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
算计了宗主,算计邪君,算计了邪君算计大长老阮慕安,算计了大长老算计千面,将正邪两道响当当的人物几乎全部笼在内,利用蝠族族人乃至地宫异植,搅弄了一场没有硝烟的风云。
布局之人是为了助蝠族族人成为长生剑宗宗主。
蝠族想翻身啊!
他的疑惑顿时了却了大半,为何这么大的手,却只隐约风声大雨点小。
谁能想到,这么大的手,竟是关于长生剑宗下任宗主选拔所设下的局!
牧远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以前斥责蝠族族人乱搞事,不晓得拿下富商谋地皮修生养息从长计议,再制定规矩从小图大,还真小瞧他们的领头人!
那位恐怕想的是,去他的从长计议。
干脆从长生剑宗入手,利用长生剑宗的规矩,将蝠族跻身正道第一势力长生剑宗内部。
正道那般反感蝠族,若是蝠族人能当上长生剑宗宗主,蝠族可不就彻底翻身了吗!
所以难怪千面会害怕,邪道怎么样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牧远歌的死活也根本不在他们的顾虑之中,但凡竞争者都是他们要搞垮的人。
姜袅也好,傅琢也好,从阮慕安入手毁了阮枫也好。
众所周知,在牧远歌参与之前,傅琢是目前为止公认的最有可能成为宗主的那个。
谁都不介意让长生剑宗未来宗主欠自己一个人情。
千面原本挺不介意医治傅琢的,此刻态度也变了:“在你们揪出幕后黑手之前,我谁也不救,一切等尘埃落定以后再说,若有必要,我不介意上长生剑宗跟你们当面对质,把一切交代清楚。”那样才更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