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是以街道两旁铺子里住着的百姓为诱饵,也很有分寸,只要领兵的大将停下行动的脚步,出手解救人质,耗费些许时间,人质定会被保全。
可若是他们不出手,人质很有可能会被带回邪道——这群邪道黑衣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到人家的城池里挑选有潜力的人,无论老少,他们自有一套非常成熟的筛选自己人的标准,借城主府将领的手磨炼那些人的心智,激他们的各种负面情绪,然后以最快的度笼络人心,收归己有。
效率之高耸人听闻,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些被解救的人质,对抓他们的那群作祟的黑衣人非但没有怨恨,甚至赞不绝口,还引以为傲。
可以说这伙邪道中人,非常邪性!
飞鹤楼外,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店小二,肩上搭着白巾,冲着锦衣青年抱拳道:“少城主怎么有空光临,不,现在应该称您为城主大人了!”
锦衣青年生得一张白净圆脸,好似稚气未脱,很是秀气文雅:“府主可有空下来共饮一壶香茗?”若牧远歌在这里,定会一眼认出来,此人正是提前下山的宋小包。
那店小二道:“府主正在休息,恐怕不太方便。”
这句话是个提前商议好的说辞,各大酒楼都收了重金,但凡有人来问府主在不在,都说这么一句话。
南承天田裕府主掌管好几处矿藏,富可敌国,若说正邪两道各大城池最欢迎的邪道中人,莫过于田裕。
宋文润道:“上一壶茶,我等着府主醒来。”
“好嘞!”这店小二也并非普通店小二,打量着眼前这位善城神龙见不见尾,据传在长生剑宗内核心培养的少城主,他们故布疑阵那么多处酒楼客栈,可这时辰尚早,一半陷阱都没踩中,这位年轻人竟阴差阳错就到了这里。
这地方正是南承天府主现居之地!
而店内的小二、掌柜,乃至进进出出的客人,或刁难或咋咋呼呼,看似众生百态,别具烟火气。
宋文润拱手朝着在场众人道:“我避世多年,难得回来,恰好看到南承天田裕府主在此间酒楼,各位若见到府主,可要代我问候一声,敢问他老人家什么时候离开善城呢?”
在他周围的酒桌蓦然安静了一刹,数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无形的杀气在空气中弥漫。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喊道:“天上有人飞来了。”
一抹银亮白光,伴随着一阵寒气,两位不之客从天而降,直接破顶而入,直上三楼雅间。
雅间门户紧闭,虞花烛在外守着,将匆匆上楼的属下全都拦截在外:“诸位稍安勿躁,莫要打扰府主和贵客谈话。”
众人略疑惑地看向对面那位难得一见的人物,还有谁比正道座更贵客?连胥礼太上宗主都在外面候着呢。
虞花烛想邀请他坐下来喝茶,胥礼寸步不离房门。
雅间内,田裕直愣愣地看向牧远歌,道:“我没做梦吧,您怎么瘦成这样了!”
牧远歌道:“我没看错吧,你都快老得不能看了。”
“日子很无聊,人生很没劲,心老人也老,”田裕姿势也很老头地负手躬身踱到牧远歌身前,道:“您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牧远歌道:“我可没说要回来。”
田裕一脸落寞,又道:“君上可还有心愿未了?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老夫义不容辞。”
牧远歌道:“换个称呼,我还活着的消息暂且保密。我来找你,是有件事需要你做。”
田裕来了精神,脸上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度缓缓消失,浑浊的眸子也稍稍清明,声音也从老当益壮变得清越了几分,背脊挺直了几分,但听完后又几分怅然若失,那就不是什么大忙,道:“您的喜好还和以前一样么?这地方也出了不少的菜肴,我马上给您准备全席盛宴……”
牧远歌道:“以后再说,能吃没毒就行。”
田裕差点老泪纵横,出门后狠狠瞪了胥礼一眼,长生剑宗怎么招待的贵客,肯定怠慢了他们君上,道:“这座酒楼是我所有,最好的房间还空着,您若要出行,我给您备车……”
“用不着,”牧远歌示意胥礼,“我们走。”
田裕紧随他身后,毕恭毕敬地送他下楼,虞花烛瞠目结舌,还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酒楼里掌柜、店小二,以及大堆观望的客人大眼瞪小眼,瞠目结舌。
“老师,牧挽师兄,”锦衣青年走上前来,很是感慨,“真是你们,还以为刚才认错人了!”
“小包!?”牧远歌上下打量他,“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身份,一个人喝茶,这么有闲情雅致?”
宋小包腼腆一笑,道:“说来话长,我来是想见田裕府主,但没见到人。”
“这位就是田裕府主,他是我同砚席的好友,叫宋小包,”牧远歌随口介绍了下,“你们聊。”
宋小包一脸震惊地看向他,田裕这才笑着看向宋小包,原本疏离的态度,明显热情了。
等人走后,田裕怅然若失,君上果然在怪他,君上不信他,不吃他备的饭菜怕有毒,也不住他安排的酒楼,不坐他安置的车马……
牧远歌觉得事不宜迟,承天府钥最先由他交由胥礼,又从胥礼手中遗失,接下去好像无论姜袅他们惹出任何祸患,还是得他和胥礼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