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乔南不跟他多说,直接把咖啡袋扔到他面前,指着“猫屎”的拼音,说:“你看看这名字,三无产品,鬼知道咱俩刚才喝的是什么猫的屎。”
谭之怀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咖啡袋子,终于体会到了“人间险恶”,痛心疾帮周乔南一起善后:“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下回,下回我一定不犯同样的错!”
两人一起研究着把机器拆开清洗了一遍,周乔南又监督谭之怀从天猫上淘了点咖啡豆,可嘴里那股怪味儿好像仍旧阴魂不散,害他闻什么好像都带一股屎臭味:“你闻闻我手上是不是沾到味儿了?刚才洗机器的应该戴副手套的,手上八成染到臭味了。”
谭之怀看着伸到眼前的一双手,凑过去闻了几下,肯定地回答他:“没有,只有洗洁精的柠檬味,没有别的味道。”
周乔南还是不放心,低着头到处闻身上:“刚才那两袋咖啡我是抱在怀里拿出来的,会不会衣服上也有味道?”
“你多心了,隔着袋子不会沾上味道的。”谭之怀瞧他转得跟个没头苍蝇似的,靠过去扶住他的肩膀,说,“我给你闻闻,你现在呀,是心理作用居多,才会闻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周乔南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仰着脖子任由他检查自己身上的气味。
两人贴得极近,周乔南隔着薄薄的衣服就能感受到谭之怀呼出的气息,而原本单纯的动作也渐渐变了味道。
谭之怀扶在肩膀上的双手慢慢下滑,落到了周乔南的腰上,温热的嘴唇失控地贴上了凸起的喉结,然后沿着下巴,一点一点,吻到了唇上。
周乔南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落到了谭之怀的肩膀上,以两人最习惯、最契合的姿势,拥吻在也起。
时间合适,地点合适,人也合适,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不过如此。就在谭之怀想要有进一步的动作时,周乔南猛然推开他,喘着粗气,哑声说:“你过界了。”
“难道你……”不想要……
不等谭之怀话说完,周乔南利落地转身进去,重重地关上房门。
谭之怀看着卧室的方向,深深地呼吸……他还是,操之过急了……
一门之隔的房间内,周乔南气息不稳地靠坐在门板上,唾弃节操不稳的自己。三年前也是这样,虽然是自己提的分手,但只要谭之怀稍稍示弱,找上门来,他就把底线道德全都扔到脑后,随他予取予求。
三年来,两人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因为谭之怀的有恃无恐,也因为自己对他的放任纵容,好像只要他还抱着自己,还对自己索取,他们就还像年轻时那样,爱得不知疲倦,无所畏惧。
可这种欢愉不过是片刻的假象,亲昵过后,他依旧形单影只,孑然一人。周乔南无数次告诫自己,要从这个泥沼里抽身,可那份彼此相爱的幻影实在太过甜美,让他忍不住想要再多品尝几次,直到……粉身碎骨……
这一次他能够攒起为数不多的理智拒绝谭之怀,但下一次呢?他们每□□夕相处,日夜相对,那一撮藏在心底微弱的火苗会不会就此变成熊熊大火,最后烧得两人全都灰飞烟灭?
第二天一早,周乔南叮嘱谭之怀自己准时去上课之后,自顾自出门了。
临睡前,胡玥思又给他回了一条消息,要求和扬意解约,希望违约金能够以分期付款的形式,让她慢慢还。
周乔南没答应也没拒绝,只定了个时间,让她来扬意面谈。
然后胡玥思又没了反应。
但以周乔南的直觉来说,胡玥思一定会来。所以他今天早早地来公司守株待兔。
果然,就在距离他约的时间还有三分钟的时候,前台妹纸通知他胡玥思来了。
周乔南下楼把人带进会客室,开始给她讲解扬意的制度和自己对她的规划。
刚说了两句,素面朝天的小姑娘就冷漠地打断了他:“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我是来解约的。”
周乔南被截了话也不生气,了然地点点头,问她:“解约要付违约金,你知道违约金是多少吗?”
“知道。”胡玥思迎着周乔南的目光,点点头,“大概两百万。”
周乔南问她:“这些钱,你自己还吗?”
胡玥思坚定地点头。
周乔南又问:“知道两百万究竟是多少钱吗?”
胡玥思看着他,不说话。
周乔南无奈地笑笑,站起身,一边来回走,一边给她算账:“海港市今年的平均税后工资是八千,一年十二个月,就是九万六,两百万的话,大概要不吃不喝挣二十年。”
他刻意加重了“二十年”三个字,果然看到胡玥思在听见以后眼神慌乱起来。
但是周乔南并没有就此停下,接着说道:“你今年二十岁,三年以后大学毕业就是二十三岁,和星皇闹掰,又和扬意解约,娱乐圈你注定混不下去了,很大概率就是成为朝九晚五的白领。
依照八千的平均工资来算,你不吃不喝没有花销,就要还上二十年的债,还是没算上利息的。
等到你把债还清的那天,大概就是二十多年以后,你四十多、将近五十岁,是个人老珠黄、身材走样的中年大妈;你的父母快要八十岁,因为女儿的欠债不能享清福;你的子女享受不到无忧无虑的生活,甚至病了也没钱去医院!”
最后一个字落下,胡玥思的脸上肉眼可见地苍白又惊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