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璁脑洞越开越大,此时的嘉靖,在他眼中越神秘莫测起来。
当然了,这些朱厚熜本人并不知道,他面无表情的拿出一打奏折,递给张璁,让他看看。
张璁哆哆嗦嗦的翻开,只一眼就差点给跪了,只见里面详细记载着自己跟严嵩秘密接触几位藩王世子,具体详细到那天那时吃了什么都有记载。
“扑通!”张璁直接跪倒在地上,在他看来皇上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信号啊!他做了内辅这么多年,虽说自诩兢兢业业,可亏心事也没少干,皇上这是要清算他啊!连忙不住磕头:“圣上饶命!圣上饶命啊!”
嘉靖也诧异了,他不过是想敲打敲打张璁,让其不要再跟严嵩为的江南派混下去了,这人怎么怕成这样?于是只能开口:“你先起来吧,你有这般心思,朕也不是不能理解。”
谁知张璁听到后更加害怕了,可又不敢违抗圣命,只好听话起身,但依旧是畏畏缩缩的模样。朱厚熜无奈,看他一把年纪了,总不好就一直这样吓着他,只有先让他回去日后再谈。
谁知次日张璁就上了辞表,满朝文武大惊,要知道张辅出了名的恋权爱权,身体也还算硬朗,怎么就告老还乡了?嘉靖也不明所以,挽留了几次没成功,只能无奈同意了。临辞前还赏了张璁一堆东西,毕竟跟了自己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张璁收拾东西返乡之时,严嵩去拜访,当然了,其实是想探探口风。
张璁自然是不能全告诉他,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规劝道:“严大人,老夫临行劝你一句,皇上乃千古明君,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但他为人赏罚分明,只要尽好臣子的本分,该有的自然会有,你也是进士出身,当年在恩荣宴许下的忠君爱国之言,莫要忘了。”
严嵩一边应下一边不以为然,这世上的东西哪一个不是争出来的。他严嵩能当上六部尚书,不也是因为比旁人懂得皇上心意吗,若照张璁讲的,干脆大家都顺应自然不要考科举好了。
张璁摇摇头,好言难劝该死鬼,他言尽于此,听不听全凭个人。
大明从来都是不缺人的,走了个辅补上便是,张璁的辞官仅仅闹了一阵,很快就平息,官场也继续平稳运行。
严嵩严大人不仅不会因盟友的倒台而停下脚步,反而因此心中暗喜。张璁此人有些刚愎自用,并且极为恋权,有时候恨不得把皇上霸着,一些事很难绕过辅去拍皇上马屁。最重要的是,张璁告老,内可就空出来一个。严嵩心中合计了一下,论资历论职位,自己都是最有力候选者!
因为这点,严嵩更加努力揣摩皇上的心思,恨不得三天两头的问安,嘉靖每天被烦得受不了,但是又没办法说他。毕竟严大人赖归赖,本职工作可没落下,不得不说这也是种本事。嘉靖没办法,只好打他干活。这放到其他人眼里,就是皇上器重啊!于是严嵩更加炙手可热了起来。
但是严嵩一心扑在朝事上,忘了一点——堡垒都是从内部瓦解的。他的亲儿子严世蕃和干儿子赵文华狠狠的坑了他一把。
这天,嘉靖闲来无事,与几位大臣登高望远,刚好瞧见西长安街一座豪宅。因着如今大家盖房子都用水泥做原材料了,虽然比不了现代,可和之前的建筑比总要高上那么一截。再加上雪白的墙体和崭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着栋房子四处散着“我很有钱”的气息。
要知道这可是靠近皇城啊,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修这么大一栋宅子,到底要多少钱。
“那是谁家的房子?”朱厚熜随口问了一句,其实他也不是很在意,如今社会面临变革,抓住时机挣得盆满钵满的人不要太多。只要在明律允许的范围内,藏富于民也是好事,他这个皇上还不至于那么小心眼儿。
可也正因为是皇上,所说的每句话都有人揣摩。此情此景,不由让人想到百年前明英宗朱祁镇,复辟成功的他站在高台上,看着相似的建筑,也问过同样的问题。而最终房子的主人石亨石大人,已经权倾朝野的他被明英宗清算,全家没一个落得好下场。
此事完全可大可小,就看周围人怎么说。但是官场上哪有什么情谊存在,许多人看到对方倒霉不会雪中送炭,只会踩上一脚令其跌的更低,然后他好踩着尸体爬上去。
严嵩现在虽然位高权重,但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大家还是都愿意拽一把这个入候选人的。
“回皇上的话,这是严家儿子严世蕃的宅。”
“嗨呀,这严家公子的房子朕气派啊,这得花费不少吧。”
“听闻是他义兄赵文化赵大人给修的,工部的材料,大部分都在这儿了,陛下的房都耽搁着呢。”
嘉靖本来还面无表情,这下子彻底黑脸了。
赵文华如今是工部侍郎,工部虽说被天工局分了一些权,但本质没有变,就是搞工程的地方。如果放到现代,赵文华大概相当于农业、水业、工业部副部长,全国最大的包工头之一,油水丰厚到极点。
而赵文华此人,贪婪成性,把他放到这个位置,相当于老鼠掉进米缸里。前段时间他的表现不怎么好,没帮上自己干爹严嵩忙不说,还丢丑抹黑了严党的形象,严嵩对其很不满。
干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可赵文华这么些年不是白混的,他立刻就想到要找人在严嵩面前美言。先选择的是严嵩的老婆欧阳氏,严嵩与妻子少年相识,一路扶持到现在,对妻子爱若珍宝,也没有纳妾,单论这点可以说是好男人典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