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仿佛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低落:“你若进朝,必成大器,只可惜……”
严世蕃倒是无所谓的很,他的性子反倒不爱为官受约束,安慰严嵩道:“爹你莫要难受,只要你当上老,儿子就是小老,到时候谁敢不尊敬我,实在不行去买个官当。”
严嵩一想也是,哪怕是为了儿子也要奋力向上爬,不仅他要位极人臣,他们严氏子孙从此也要封侯拜相!
且不说严嵩那边如何行动,宗人府先按捺不住了,这天天把藩王世子困在京城,也不是个办法,皇上您倒是表个态啊!当然了,他们不敢去念嘉靖,而是从两位太后入手。张太后当然也着急,于是趁着一日皇帝请安,率先提出这件事。
朱厚熜勾了勾嘴角:“太后说的是,朕最近被公务绊住了脚,没来得及召见他们。这样吧,过两日便是中秋,不如就在宫里宴请群臣,把他们叫来亮个相。”
张太后有些不安,她本意是想探探皇帝的口风,好为家族提前谋利,可现在皇上打算大大方方的将人摆到眼前,大家都有接触皇储的机会。这些年是人都能看出来,嘉靖不待见张家,虽说没落,可什么好事都轮不上。对比起当年在宫中的横行霸道,简直落魄的不得了。现在皇上要搞什么“公平竞争”,张家哪里争得过旁人。
朱厚熜看着张太后变幻莫测的神色,心中一阵不耐。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认识到,就算抢先结交到皇子,家中没什么能用的人,皇帝依然看不上他们。无论先帝正德还是自己,哪个把张家放在心上了。想那孝宗皇帝也算英明,怎么就对这么个女人神魂颠倒?还是说只要在这宫里时间长了,就当真没有什么真心?
如此想着,更加坚定了他不想娶亲的决心,他宁愿孤家寡人,也不想一辈子活在谎言里,被枕边人愚弄。
浑然不知自己给皇帝上了一堂恐婚课程的张太后心不在焉的与嘉靖寒暄几句,之后就将皇帝打走了,她要赶快通知弟弟,让他们早做准备,这次一定要让张家在朝堂站稳脚跟!
……
明朝的中秋其实跟现代差不太多,讲究一点的人家要在要在月下摆酒席贡些果品,时令果鲜加上月饼,当然还有拜月的活动,可以全家人一起给月亮或“兔爷”磕个头。除此以外,还有一种东西是分不开的,那就是螃蟹。
正所谓秋风起蟹脚痒,大明人尤其爱食蟹。但现在上供螃蟹的地方不是后世鼎鼎有名的阳澄湖,而是徽州当涂县。这个地方产蟹量不是很多,但每一只都是金脚红毛尤为肥美,堪称蟹中精品,于是常年供给宫中,另外随着大明这些年航海事业的展,海蟹也进了贡品名单。
中秋之日皇上宴请百官吃蟹赏月,凡是四品以上京官都有席位,这可是大好事,毕竟皇家吃的怎么也讲究些,然而满座怕是都一心系在皇帝左手边藩王世子那一桌。
当然,李乘风除外。
此时他正一心扑在美食上,对外界仿佛毫不在意,而好巧不巧,跟他同席的,正是老冤家赵文华。
赵文华心中也是有些害怕,要知道他每次跟李乘风对线都是在朝堂上,私底下连话都没说过。现在肩并肩坐着,听闻这李乘风虽然看着瘦弱,可在东南战场却能活撕一头熊,别问浙江沿海哪来的熊,反正就是能徒手撕熊!在审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赵大人自认和熊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于是他开始对李乘风全程紧盯,就怕对方狂性大。
李乘风当然也注意到了,虽然没弄明白赵文华是怎么想的,但不妨碍他找乐子。
只见他两腿大开,横刀立马坐着,故意装出一副鲁莽的样子大口吃肉,眼神也十分凶狠,活脱脱把赵文华吓成个鹌鹑。
酒过三巡,华灯初上。气氛也渐渐放松起来,连嘉靖脸上都带了些笑意。
趁着皇上心情好,端王世子第一个站起来,大着胆子向皇上敬酒,满脸敬重道:“微臣几年前曾有幸到过京城,当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觉不愧天子脚下。如今才隔了几年,竟又有一番变化,有圣上这样的君主真是大明之福!臣斗胆,想献上一诗。”
上方的皇帝似乎来了兴致,点头对端王世子示意。
端王世子思咐片刻,开口道“须依星晓天直北,更乘相认聒人耳。有度骥中骅,钩悬照世界。峨眉人不老,海浪寒食月。收马寿无穷,须期盛世谣。”
“好!好一菩萨蛮!好一个盛世谣!”下方官员无不击节鼓掌。
有了端王世子开头,徽王世子也不甘其后,一连做了好几,打算以量取胜!只是苦了益王那一家子,益王世子本就是代王旁系,从小就没读过什么书,过继给益王后,益王也只是简单的派人教他识字,现场作诗这种事他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
李乘风远远的看着其涨红的面颊,无奈叹气道:“哎,果然人还是要多读些书,否则到了这时候就只能跟在别屁股后面念‘俺也一样’。”
赵文华讥笑道:“不容易啊,李大人身为国子监祭酒,竟然能说出如此有道理的话,果然环境能熏陶人。”
李乘风暗自翻了个白眼,心说老子不想搭理你你自己送上门来了,于是清了清嗓子,大声高喊道:“什么!赵大人你说你也想为皇上献诗!不愧是进士出身,出口成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