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好笑,大明选驸马主要是靠大家报名。
先由礼部颁榜文,注明挑选驸马的标准、时间。大家看榜之后,衡量一下自己的条件,毕竟驸马也得要帅,举止端庄,家世清白,接受过良好教育。有意愿的就报名,先由礼部官员负责初选,再由司礼监负责复选,从中选择三人作为的预备人选,最后再由皇帝、妃子留下一人,作为驸马。
礼部加班加点,总算是将三人确定下来。正当驸马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之时,远在西苑的李乘风却听到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待嫁的永福公主朱纯莹,不仅拒绝了她哥皇帝的圣旨,誓死不嫁,甚至在太后大怒,要关她禁闭后,在宫中上吊自杀。多亏及时被人现,救了下来。
消息是纯茵穿过来的,看得出来她此时极为无助,纯莹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姐姐,自幼照顾她长大,现在跟皇上太后对抗,不惜以死相逼。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来向李乘风求救。
得知这件事后李乘风立刻放下手中所有的事,飞快进宫面圣。此时朱厚熜正独自待在御书房,满脸疲惫,看见李乘风,虚弱的笑了笑:“你来了,是纯茵告诉你的吧。”
见小孩儿这般模样,李乘风也是颇为心疼,连忙上前道:“到底怎么回事?”
朱厚熜也茫然了:“朕也不知道,那人朕带着礼部挑好的三人,去找母后商议。最后我们一致决得,还是让纯莹自己挑比较好,于是拿了画像资料去找她。结果她看都没看,就说不想嫁,想一辈子留在宫里侍奉我们两。”
接着哭笑不得道:“我们哪里用她侍候,好言相劝了一会儿,她还是不听。母后就怒了,说她不嫁也要嫁,打算自己出手给纯莹挑一个。然后纯莹出言顶撞,母后便让人将她关起来,再之后……”
朱厚熜心有余悸的叹气:“怎么会闹到今天这样呢?这事要是纯茵那小魔星做出来的,朕都不奇怪,纯莹向来安静守礼,对母后言听计从,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李乘风摇头,可能是由于从小跟兴献王生活在前院,小皇帝虽然与姐妹们感情十分好,但却并不怎么了解二人。
纯茵虽然看起来成天傻吃傻玩,调皮又任性,但心思十分单纯,是个耿直性子,如果是蒋氏十分严厉命令的事,她几乎言听计从。而纯莹则不然,她表面上循规蹈矩,温婉贤良,可内心却有叛逆的一面,从她当时偷看话本,帮李乘风偷度牒就能看出来,在蒋氏的三个孩子里,她恐怕是真正意义上胆子最大、性情最刚烈的一个。
这种姑娘不声不响,却很容易闷声做大死。不过对于婚事如此抗拒,不惜以死相逼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难道……
李乘风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想了一会儿道:“不如让贫道去跟纯莹谈一谈。”
也只能如此了,靖华向来能言善辩,跟二姐妹关系又亲近,希望能劝动纯莹吧,小皇帝无奈的想。
到了纯莹的住处,丫鬟红着眼睛带李乘风走进寝宫,这次长公主自尽可把她们吓坏了,这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一宫人都要跟着陪葬。
朱纯莹面色苍白的依靠在床边,眼神平静无波,仿佛一只精致的人偶,看到李乘风也没什么反应。
“贫道这一阵子一直在天工局,没怎么关注旁事。这事还是纯茵告诉我的,她现在日夜以泪洗面,十分仓惶,陛下也已经两天没合眼了。”李乘风平静的陈述:“太后她老人家不是不来看你,只不过经此一事,回宫就病倒了,现在起身都吃力。这么一把年纪,前些年父母、夫君相继离世,你再有个三长两短,白人送黑人,可让她怎么办。”
他说得平静,但那边朱纯莹却以泪流满面。
“是我不孝,让母后他们担心了,等之后我就去向他们请罪,我……我嫁。”
李乘风摇头:“问题不在于嫁或是不嫁,太后也是担心你,怕你后半生没个依靠,你已经十九岁了。如果她真想逼你,会让你留这么长时间吗?”
他蹲下,目光直视朱纯莹:“能否告诉贫道,公主你执意不嫁的原因是什么?”
纯莹目光闪烁:“哪有什么原因,我不过是不想嫁人罢了。”
“公主别说笑了,单凭你如此激烈反抗,也不会这么简单。你与贫道说实话,也许我还能帮着想想办法,参谋一下。”
在李乘风的再三追问下,纯莹终于松口,犹豫道:“真人能否为我保密。”
李乘风郑重的点点头。半晌,朱纯莹才缓缓道来。
原来在鳌山灯会的那一天,朱纯莹与李乘风、纯茵二人走散,独自带着两个侍女赏灯。
结果那两个侍女最早是张太后派来的女官,平日极为严格,见朱纯莹用手拨弄花灯都出言呵斥。朱纯莹被说教的心烦,往常也就罢了,今天是她自入宫以来第一次游玩,实在是不想让她们坏了心情。于是便利用花灯迷宫,甩开了两个。
结果好巧不巧,竟然遇到了两个醉醺醺的世家子弟。之前也说过,那日下去游玩的女眷基本都名花有主,大多是官员的夫人。纯莹没穿宫装,只披了个水粉色的斗篷,梳着姑娘家的髻,年纪看起来又不小。那两个世家子弟自然而然的以为是那个官员带来的侍妾,于是便出言调戏。
说实话,纯莹一点害怕的心都没有,她身上带着李乘风特制的防身武器,周围不远还有人巡逻,根本出不了什么事。只不过这种戏文中才会出现的情节竟然生在自己身上,她便想着多欣赏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