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年轻,饶是被打了两次,那七人也没有折损,之后朱厚熜也没放了他们,就那么在牢中关着,不理不问。
朝臣们被皇帝治怕了,虽说有心,但一时之间也无人敢替他们求情。
原本李乘风以为这件事算过去了,谁知没几天纯莹突然给自己带了封信,说是她参加聚会时一位叫黄娥的夫人让她转交的。
“奇怪了,她找我做什么?”心中纳闷,但还是应信上邀约,去黄府一叙。
到了黄府,黄娥亲自下厨招待,二人吃吃喝喝,说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李乘风先忍不住,问道:“夫人叫我来所为何事?而且怎么来的是你娘家?”
黄娥苦笑:“我担心说出家中地址后真人不愿意跟我有交集。”
李乘风更迷惑了,做出侧耳倾听状。
“我家在西安门长明街,往北数第一座宅子便是。”
“西安门第一个……那不是!”李乘风瞪大眼睛。
黄娥低头:“我夫家姓杨,如今在翰林院工作。”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李乘风心中感叹,想不到在宫里认识的才女竟然是杨慎他老婆,也不知道是看上那小子哪一点。
“杨夫人这次找我过来,我也知道为了什么,只是您也晓得,杨大人他触怒天子,去留非是我一个小小道士能决定的,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黄娥也知道自己这是强人所难,强忍泪水道:“小女也非想让他出来,我那夫君有错,陛下罚他是应当的。可现在他在锦衣卫大狱中,生死未卜,家中只想知道些消息,或者去看看他,给他带些衣物,真人大恩,小女没齿难忘!”说着便要跪拜下去。
李乘风连忙将人扶起来,叹气道:“罢了罢了,我与你相识一场,尽力吧。”黄娥感激涕零。
回宫后李乘风旁敲侧击的跟朱厚熜提了一下,小皇帝自信微笑道:“朕早就想好怎么做了。”
“哦?贫道愿闻其详。”
“哼,他们不是想做众臣名留青史吗,朕偏偏不如他们愿,现在云南蚝镜等地缺官,朕打算把他们送到那去,让世人知道什么叫以德报怨。”
云南土著众多,虽说有沐王府坐镇,但依旧乱象横生。蚝镜就是现代的澳门,那里同样也是物资匮乏,远离中原。嘉靖的意思很明显,他可以宽宏大量不追究,但之后的日子是死是活就看他们自己了。
行啊,总比想象中好,也算是对黄娥有个交代了。
果然,此道旨意一出,朝中不仅没有异议,反而高赞皇帝圣明,那七人灰溜溜的带着家眷去边疆当小官去了。
左顺门这一闹,整整闹了快两个,再加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堆在一起,等李乘风回过神来,才惊觉竟然已要到年。
这不是他在大明过的第一个年,别说是王府,就是小皇帝继位后,也在宫里举办了次年宴会。
不过之前的年,众人不是守王爷的孝就是守正德的孝,全都没有大办,只是找品级高的官员一起吃了顿饭。
可这次不同,此乃真真正正的嘉靖元年,宫里好久都没热闹一下,礼部收到指令,今年必须大办!
按照大明礼制,皇帝会在三十这天举行大朝会。这场朝会主要由两部分构成,前半部分由百官向皇帝祝颂、呈现礼物,后半部分是皇帝赏赐百官。大宴要行酒九次,期间还要有歌舞和唱戏。
这大概就是古代的春晚吧,李乘风囧囧有神的想。朱厚熜倒是很高兴,现在杨家父子也走了,朝臣和他的关系也一点点好起来,又没人念叨他娶亲,简直事事如意。
于是宴会上他破天荒的对臣子们露出微笑,把大伙儿雷得不轻。此种场合,本来李乘风这样不伦不类的小官是没资格参加的,礼部也没有安排他的座位。偏偏皇帝不按常理出牌,不止将人带来了,还让其做在自己下方。
顶着一干人或惊奇、或愤怒的目光,李乘风硬着头皮走到人群中央,心里将朱厚熜骂个半死,这小子明明说陪他一起过来就可以的,到了门口拉着他进去,没看见蒋冕毛纪几个老都要吃了自己吗?
宴会的人很多,但菜色却不怎么样,都是些茶食,偶尔有几道烧炸,棒子骨,但也都凉了,不少官员只捧着大油饼啃。但是有一说一,酒是真不错,入口清冽,后劲儿也足,李乘风不由自主的多喝了几杯。
看到他面前的酒壶空了,黄锦有眼力见的赶忙让周围服侍的宫人给续上,结果一个小宫女倒酒的时候不小心撒在李乘风身上了,宫女吓得跪地不住磕头。
李乘风皱眉,酒着实撒了不少,北京的冬天可不是闹着玩的,风一吹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宫女怯生生道:“真人,奴婢带您换了去吧。”
也只能如此了,无奈的点点头,跟小皇帝打了声招呼便随那宫女出门,嘉靖也看到这边的情况,没说什么同意其离去。
二人走进偏殿,宫女递过准备好的道袍,李乘风自然是要背着人,让其退下后开始解衣。
脱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劲,好像从哪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呼吸声,李乘风绕过屏风,拉开床幔一看,只见一年轻男子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
李乘风:“……不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杨慎
其实怎么说,小杨也没有大家想得那么不堪,只不过年少轻狂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