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在当朝宰执的威压下,朱厚熜不由额头冒汗,但依然倔强的不肯退让半步。
突然,杨廷和轻笑一声,对朱厚熜道:“王爷,既然如此,那可否与老臣单独说一说您具体想要什么。”
朱厚熜心知此时绝对不能跟杨廷和私下商议,否则更显得不伦不类,皇位仿佛是捡来的,但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拒绝,好在女道士再一次及时出来解围。
讲道理,即使李乘风面对这位白苍苍的老者,也不免犯怵,可面上还是要继续装的。只见他先是行了个标准的道礼,然后直接回道:“杨老所言差矣,如今此乃去往宫城大路,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
深深的看了一眼周遭朝臣,李乘风一字一顿道:“王者无私!”
大臣们一时无语,反映过来这位也是日后的帝,万一再因此事找自己麻烦那不就得不偿失了,不少人都开始打退堂鼓。
就在局势陷入僵持之时,太后的一道懿旨把这一切打破。张太后派人道:“皇位不可久虚,既然皇已经到门口,就应该安排他早日登基。”如今作为国家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她的话自然是管用的,横竖也不是什么大事,杨廷和等朝臣最终还是后退一步,同意了皇的请求。
朱厚熜就这样,按照自己的心愿,名正言顺的一步一步踏进属于自己的紫禁城。
作者有话要说: 王者无私是汉代宋昌说的,这里借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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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嘉靖
如愿以偿的从正阳门进入奉天殿后,马上就是按照礼部的指示举行登基大典。
教坊司在台阶上摆好乐队,但因为国家还在为先帝服丧,所以乐队只是一个礼节性的象征,而不能真正奏乐。承天门外还要设宣读案和云盖,午门外安排好皇帝乘坐的云舆。
李乘风与司礼监的人站在一起,离得老远看着朱厚熜身着黄色衮服,头戴玉冕,在奉天门祷告。传统的帝王礼服为了显示出皇帝至高无上的尊贵地位设计的极为华丽烦琐,小小少年仿佛被其淹没,但他腰杆挺得直,眼神坚毅。
当锦衣卫鸣鞭,将军卷帘后,鸿胪寺官员高喊行礼,左右官员同时跪拜,李乘风心中突然冒出来一种“吾儿初长成”的欣慰感。他看着小屁孩儿这三年一步步长大,从刚丧父的小世子到九五之尊。
他见证了历史。
登基大礼结束事情还不算完,由于大明尚在国丧,改年号、国策这些事情都要明年才能办,不过都要提前定下来。于是司礼监太监张永拿着内商议好的年号来找朱厚熜汇报。
杨廷和等人给他定下的年号为“绍治”。绍,继承之意,治,天下大兴。朱厚熜死死的盯着这两个字,心中冷笑,正德当了十六年皇帝,不过是折腾了十六年,算哪门子的天下大兴?现在难不成让我也去学他胡闹?于是大一挥,划掉了年号,他要自己想。
张永为难,这东西向来是内或礼部敲定,讲求一个寓意,哪有皇上自己写的。不过他向来谨小慎微,所以只是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朱厚熜皱眉思索了半天,只觉得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好,突然,一双平静的双眼,伴随着青色道袍闯入脑海,他微微一笑,提写下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嘉靖”张永默念,接着赞叹道“嘉者,善也,美好也;靖,天下太平,陛下大才,果然是好年号。”
朱厚熜,现在可以称为嘉靖皇帝了,微微一笑,接受他的马屁,似乎在自言自语道:“朕也觉得,这是个好年号。”
这些天的皇帝还是比较清闲的,得益于明朝独特的官僚体系,只要有皇上这跟定海神针在,各部官员就可以高运转。趁这段时间,朱厚熜抓紧一切机会学习帝王之道。当然,他还不忘把袁宗皋,黄锦以及李乘风三个心腹带在身边。
当朱厚熜穿着盘领窄袖的皇帝常服,仿佛不经意的跟自己提起他将年号改成嘉靖二字后,李乘风也一脸平淡的点了点头。
“朕是说,朕把嘉靖定为年号了!”朱厚熜又着重强调了一遍。
钢铁直男李乘风还是没反应过来,或者说他压根儿没网这方面想,不叫嘉靖还能叫啥?“啊,这两个字不错,恭喜陛下了。”
朱厚熜黑着脸,忿忿不平的坐在龙椅上,他就知道这人一向没心没肺!
不过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朱厚熜带着李乘风,在一众内侍的带领下走入后宫。
到了启祥宫门口,他犹豫了好久,迟迟没进去。
李乘风倒也理解,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默默的陪着他在外面等候。好半天,朱厚熜方才磨磨蹭蹭的踏进去。
皇登基,哪怕是大行皇帝刚走几个月,但宫中不少人为了沾沾喜气或是讨嘉靖欢心,都稍微打扮了一番。而启祥宫却不同,宫中布置极为简陋,宫人们穿得哪怕算不上一片素缟,也大多半不旧。朱厚熜心下一酸,知道这是宫中主人为了避嫌,担心惹人生厌。
进了主殿,只见一个满头白的老妇人端坐在上方。朱厚熜连忙上前行礼,轻声道:“皇祖母,孙儿来看你了。”
此人正是成化帝的老人,兴献王的生母邵太妃。邵太妃听到声音也激动的抬头,在宫人的帮助下将朱厚熜扶起,她年事已高,眼睛早在前些年就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