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从空若无人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脸颊绯红一片,螓首浅收,眉眼低垂,应答:“只会拿我来打趣儿,休要再胡说了。”
说着,还轻轻掐了探春腰间一下,报复方才的捉弄之词。
探春连连求饶,声音也不敢过大,怕传到堂上去。
薛宝钗在两人中间,同样是捂嘴轻笑,又与林黛玉道:“相貌端是好的,林妹妹不如再介绍介绍,他还有哪处好了,让你这般中意?若只是相貌,我倒是不信林妹妹能痴情如此。”
听薛宝钗再启话头,女孩子们也不闹了,将林黛玉围在场中,大有一种不说些话,就不让她离去的架势。
林黛玉目光流转,想了想,如今都来上门说亲事,还有什么羞于开口的,便就大方讲着,“唐衍他容貌端得是上称,大家都有所见。除此以外,武艺出众,熟读经史,吟诗作对,书法一绝,无有不通。”
众人总觉得林黛玉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一个弱冠之年的公子,哪能这般全知全能。
始终没开口的史湘云听了林黛玉这般夸词,也是寻到了机会,质疑道:“林姐姐,你说的太过了吧。圣人也不能什么都通晓,比如经商。”
();() 又看了眼身旁正在思索的薛宝钗,“总不能比宝姐姐还懂得经济之道吧,听姨太太讲,宝姐姐又改进了账本,送去丰字号省下了不少银子呢。”
闻言,林黛玉倒是先捂嘴笑了。
“他倒是还真通晓,如今宁荣街上的盐行便是他经营的。至于记账,他做得也极好的,我从扬州府带回来了一册账目,就锁在箱子里。本来打算给你们看看的,却是一时事多忘记了,等到回去,可以拿出来给你们喜欢管家的评判一下孰优孰劣。”
想起林黛玉箱子中的账本,平分的二人,薛宝钗与贾探春对视了一眼,面上都有些尴尬。
……
场间立定,贾政发觉席间并没有给唐衍留有空位,心头感慨,以为失了礼数。
即便唐衍是后辈,也不该轻视了才对。
如此场合又不好明说,与堂上贾母行礼后,快步入席。
堂上独有唐衍矗立着,身姿挺拔。
虽唐衍相貌出众,在贾母眼中,亦不觉得她的宝玉差了哪去。
当下未与唐衍招呼,而是先唤宝玉道:“宝玉,来陪这边坐。”
见到唐衍风华正茂远超出预想,宝玉低垂着头,心中隐隐有些自卑。
这唐衍是他见过的与柳湘莲一般的少侠人物,自己多半比不得了。
再听老祖宗召唤,虽心中有百般不愿,可也不能推辞,只得硬着头皮走上高台,与贾母同座一席。
看出宝玉神色怏怏,贾母将他揽在怀里,才对晾在下方的唐衍道:“后辈登堂为何不行礼,难不成等老婆子先于你见礼不成?”
唐衍不亢不卑,应答道:“贾老夫人为一品诰命之身,在下是该执晚辈礼的,但如今是做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