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猜的没有错,他是自杀过。”严溪的话题转变得有点快,“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不是那天我一时兴起想去找他。”
“用的切水果的小刀,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失去意识了,整个浴缸都是血色的……”严溪哽咽了一下,“那一幕很长一段时间都成了我的梦魇,我后来总是非常担心他,别人都嘲讽我像个老妈子似的,什么都替他操心,可我是真的害怕……每次他失去联系,都会让我想起那天看到的场景。”
“即使后来他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不再有自杀倾向,我也总劝他出去走走,多和人交流,不能把自己封闭起来。我是真的、真的害怕什么时候他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再有兴,也对这世界没什么留恋。”
“我希望他能和这个世界再多一点牵扯,也许是我,也许是谢老爷子,或者是能牵绊住他的爱人。”
严溪的声音哑得像是带了哭腔:“你知道,最让我难过的是什么吗?”
庄延:“什么?”
“是我知道,我最初认识的那个谢宁,已经回不来了。”
严溪轻嘲了一声:“你见过谢宁小时候的照片吗?”
庄延摇头:“没有。”
严溪停顿了一会儿,从钱包的夹层里翻出一张照片。
他翻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把珍藏的照片放在桌上:“那你肯定想象不到以前的谢宁是什么样子的。”
“很开朗,也很爱笑,从早到晚都是开开心心的,好像没什么东西能让他失去活力。光是待在他身边,你就能汲取到一股能量。”严溪说,“像个小太阳似的。”
庄延恍惚地低头。
照片里勾肩搭背的两个男孩,面对镜头时笑得极为灿烂,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那种蓬勃的朝气。
庄延一时没能认出来其中一个人是谢宁。
“你说,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他的小太阳,为什么一点点地熄灭了呢。
严溪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有时候,我真的好恨啊……”
“谢宁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被一点点地逼成现在这个样子。”
……
“有时候我会想,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要承受这些痛苦。”
谢宁看着季文彬,声音平静地说:“无数个夜晚,我都扪心自问,是不是我生来这个世界,生来喜欢同性,就是错的。”
“你没有错。”季文彬笑了一下。
“嗯。”谢宁安静地坐在他对面,声音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没有错。”
季文彬说:“你现在愿意把这些事倾诉给我,也许就代表着,你已经从过去走了出来。”
谢宁:“我不知道。”
“刚才你的声音一直很平静,情绪也很稳定。”季文彬声音温和,“即使在回想,你也不会被那种痛苦所吞没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