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延把电影的音量放轻,看了会他的睡颜,慢慢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从谢宁去见过季医生后,已经持续失眠了好几天。
还在喝牛奶时悄悄地服用安眠药。
安眠药这东西,用多了对身体不好,庄延实在看不下去,又不想刺激他,悄悄地把安眠药换成了外形相似,又对身体没有副作用的牛奶片。
反正他通常都是喝牛奶的时候倒一片进去,尝不出什么味道。
谢宁没有怀疑,只当是自己的身体对安眠药产生了抗性。
睡不着时,就去画室画一晚上的画,第二天清晨再悄悄地回房间,装作刚醒的样子。
今天好不容易才把人哄睡了,庄延想干脆让他睡个舒服,在沙上靠了半天,等半个身子都快麻了,才确认不会吵醒谢宁。
关了电影,他把谢宁抱回房间,替他换上睡衣,想让他在床上睡得舒服点。
走的时候谢宁手还扯着他的衣服,似乎是脱离了他的怀抱,感到极度的不安。
庄延又深深地叹口气,翻身上床,把人抱怀里。
谢宁安静了下来。
……
谢宁只觉得自己睡了一个非常安稳的觉。
梦里没有那些令他厌恶和恐惧的场景,没有积压多年不堪回忆的过去,也没有人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他觉得很安静,也很安详。
像是躺在蓝鲸宽厚的背脊上,漂游在大海之上。
抬头是蔚蓝的天空和漂浮的白云,有海鸟从他头顶飞过。
偶尔有海浪拍着浪花卷过,他却安安稳稳的,感受不到丝毫的颠簸。
安宁、可靠。
仿佛在这宽阔的背脊上,能静静地待到天荒地老。
即将清醒时,他还万分留恋地在枕头上蹭了蹭,似乎不想从梦境里脱离出来。
睁开眼,第一眼望到的就是枕头旁的蓝鲸玩偶。
黑豆般的眼睛像是着光,令谢宁心头一阵恍惚。
下楼时,果然庄延已经先他一步醒了。
谢宁有些尴尬地打了声招呼:“我昨天看电影时是不是……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了?”
庄延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对。”
谢宁干笑了两声:“那你怎么……不把我喊醒呢。”
庄延说:“我喊了,怎么都喊不醒。”
谢宁脱口而出:“不可能。”
庄延只是笑得意味深长。
谢宁又不确定起来了。
他昨晚好像确实睡得挺死,连自己是怎么从放映室回到房间的都想不起来。
估计前几天一直没睡好,这一觉全给补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