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峥抬头扫了一圈,他的眼神冷淡,身上自带一股凛然之意,竟让那些人不由得移开了视线。
然后万俟峥将手放在容乐的后背上顺了顺,吩咐旁边伺候的侍人拿水过来。
这个动作就仿佛是他把容乐抱在怀里一般。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如此亲密,万俟峥后知后觉地现,原来容乐竟然这么瘦。
手掌触摸过的地方,能清晰地感受到突出的蝴蝶骨,和中间凹陷下去的脊椎。顺着背部下滑,到达腰部,他惊讶地现对方的腰意外地细。
容乐却因他的动作而不自禁地扭了一下身子。
他身上痒痒肉多,尤其是腰上,万俟峥方才一碰,他就一抖,差点趴桌子上。
万俟峥此时才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好像确实有些轻浮。虽然表面上来说他们两人的确是已经成婚的夫夫,但至少他们平时的相处更类似朋友或同盟。
他收回了手,而这时侍人也把水端了上来。万俟峥忙把手拿开,去给容乐倒了一杯水。
容乐也没多想,他方才咳的嗓子火辣辣地疼,只觉得鼻腔里还有堵塞的汁水,见万俟峥递过来水,直接一饮而尽。
又顺了好半天,才不那么难受。
他一好过来,自然就要去找让他这般表现的罪魁祸。
容乐有些赌气地看向万俟峥,现这人如今却像是被球赛吸引了,正盯着下方的球场,一眼不错。
他实在没忍住,拉了拉对方的衣袖,换来了万俟峥一个疑惑的眼神。
容乐看周围还有旁人在,于是往万俟峥身边凑了凑,像是趴在对方身上似的,在他耳边悄声问道:“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万俟峥感觉到容乐的呼吸覆在自己耳畔,随着对方说话,热气不断吐在他的耳垂和颈侧。
他忽然心头一动,侧头时看到的就是容乐因好奇而张大的眼睛。黑白分明,一望到底。对方好像有些纠结,眉头微微皱着努力思考的模样也很有。
万俟峥不由轻笑一声,“你觉得他哪方面拿得出手?”
这话一问,容乐想了半晌,然后现还真没有。
先前那事,看起来是万俟峥略施手段,便让万俟岱丢了大脸。但是若万俟岱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不去暗。娼。馆狎。妓,他就不可能被曲明轩抓住,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一个男子,若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真不知道他还能干什么。
再加上原本容乐就因为万俟岱对他乱献殷勤而对他没有好感,如今看到他丢人只会觉得大快人心。
不管怎么说,他和万俟峥才算是同一阵营的人。
这也是容乐觉得万俟岱不可理喻的地方。
万俟岱也不想想,不管这份婚事原本如何,事实是容乐已经嫁给了万俟峥,他们如今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夫妻。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容乐若是想在王府里好好生活,先要依靠的就是他的“夫君”,即便万俟峥是个不受宠的世子。
而一旦他和万俟岱有了什么牵扯,甭管对方最后会不会成功上位,那可是叔嫂乱。伦。出嫁子本就已经低人一等,若是再传出这种丑事,无论是长兴侯府还是端王府可都丢不起人,两府肯定会一巴掌先按死他。
容乐凭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接受万俟岱的好意?就凭他端王二子的身份?还是他风流成性的本性?
万俟岱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容乐挠了挠脸,“可你在外那么说是不是不太好?”方才那句话万俟峥说的时候虽然声音不大,但也并没有故意压低,所以他们周围的人应该都听到了。
万俟峥看他的手指在脸上留下了两道红痕,下意识想伸手去揉,手抬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这动作未免太过暧昧,于是又收了回去。
只道,“我们今天来参加百花宴,没和王妃一起前来,不是已经表明态度了吗?”
他最终只是将容乐歪了的领口正了正,然后继续说,“我和王妃一派不和的事早已人尽皆知,就算他们听到了又能如何?”
万俟峥的目光深沉,他的倚仗可从来都不是端王。而且自他受伤,这七年来关于他的负面流言一直都没消失过,他从未理会过。如今,他又何必在意旁人的看法?
别人听不到他们两人的谈话,只能看到动作,坐在他们身后的几位世家子相互使着眼色,眼神中有轻视有诧异也有好奇。
对于这些权贵子弟来说,娶了出嫁子代表着他们放弃了家中的继承权,这相当于一个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因此尽管周朝允许男妻的存在,但事实上,民间搭伙过日子的契兄弟更多,反而地位越高的世族,娶男妻的现象越少见。
在得知长兴侯府将庶长子嫁到王府时,京中大部分人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长兴侯府的小心思在这些人眼中简直一目了然。
应该说,侯夫人从一开始就打算错了。若是她让容锦华履行婚约嫁到王府去,虽然看似有些蠢,但至少大家都会认为这是个厚道人家,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样一来,侯府传出去了好名声,容锦贤作为唯一的嫡子又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那些大世家说不定会愿意下嫁女儿。
然而侯夫人这一手让庶子替婚,算是明目张胆的落井下石。在众人眼中,长兴侯府便成了一个没有信誉的家族。哪怕是解除婚约,也比事到临头偷梁换柱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