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有好奇、有探究、有轻视、还有些不怀好意的窥探。
万俟岱站出来打圆场,“容公子如今也是我们王府的人了,容二,咱俩可算得上是亲戚呢。”
容锦贤哼笑一声,到底没说出反驳的话。他虽然看不起容乐,但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虽说容乐是庶子,但总归是他的长兄。
和万俟岱交好的人中也道:“正巧,容三今日也在,你们兄弟倒能组成一队了。”
容析毕竟年幼,看起来稚气未脱,他又会装样子,所以在这个小圈子里的人缘倒是不坏,只是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大家心里还是更看重容锦贤。
容析听到他们提起自己,也不怯场,而是落落大方地站起来,冲着容乐行了一礼,“正好与大哥好久不见,今天可以多相处相处。”
最开始开口那位却忽然插口道:“既然是出嫁子,怎能来参加我们的集会?”
在周朝,出嫁子的地位的确很尴尬,他们既然已经出嫁,在夫家就相当于是主母,需要主持家务,且失去了科举的资格。
但是普通妇人很少抛头露面,而出嫁子毕竟身为男子,要让他像闺小姐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未免不切实际。
但他们毕竟已经嫁了人,若要和其他未婚男子待在一起,仿佛又不太合情理。
久而久之,很少有出嫁子单独出现在集会中。
容乐看向对方,道:“我是代替世子前来。何况,为何出嫁子不能参加聚会?”
那人冷笑一声,道:“既已为人妇,自当恪守妇道,与人相聚,不知廉耻。”
这句话实在侮辱人,就连万俟岱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起来。毕竟容乐是他请的客人,而对方又算是他们端王府的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说话,根本就是不把他们端王府放在眼里。
他正要站出来说话,容乐却比他更快一步,朗声道:“心中有佛,所见皆佛。你心中龌龊,自然所见皆龌龊。”
说完,他不再看对方,而是问万俟岱,“不知二公子请来的这位客人是何身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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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如今这种情况,万俟岱真是骑虎难下,若是不回答容乐,他就是当着外人的面下自家的面子,但要是回了,说不定会得罪另外的那些人。
思前想后,他还是干巴巴地介绍道:“这位是林丞相的孙子,林高炆林兄。”
容乐作恍然状,“原来是右相之孙,幸会。”
他和万俟峥待在一起的时间长,有时两人闲来无事也会谈论一些朝上的八卦事。他的八卦来源于原着小说,称得上少而精,每一个都不掺水,万俟峥则是广而深,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朝廷官宦,他都能搞到消息。
容乐就曾听万俟峥提到过,左相温饶和右相林凤坤两人在朝堂上势如水火,相互看不顺眼,就连施政理念也是南辕北辙。
如今是左相温饶更受圣上看重,林凤坤卯着劲想把温饶掀下去。
万俟峥虽然仍不信任他,但是这种众人皆知的八卦没必要瞒着他。
周朝以左为尊,林凤坤身为右相一直被温饶压在下面,京中子弟都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所以都会避免在林家面前提到这个词,而是尊称林凤坤一声林相。
这一声“右相”出口,暖里霎时鸦雀无声,比方才更加寂静。
而这份安静,却更像是即将爆的火山。
林高炆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当然不会把这口气忍下去,他不怒反笑,“长兴侯府果然好教养,能教出这般伶牙俐齿的子弟。”
容乐眨了眨眼睛,“林兄此言差矣,小弟只是在向你打招呼,何谈伶牙俐齿?”他瞥了一眼容锦贤,“我的两位弟弟自小和我相处,他们都知道我这人最是沉默寡言。”
既然林高炆提到了长兴侯府,他当然要把容锦贤和容析拖下来挡枪。
容锦贤原本还在一旁看好戏,他对于林高炆下了容乐面子这件事乐见其成。
自小在侯夫人的教育下,他就认定自己只有容锦华一个姐姐,至于容乐和容析,他从未将这两个庶子放在眼里。
哪怕他和容乐一起长大,他也不认为自己和对方是一家人。所以当看到容乐被针对时,他完全没有一丝想站出去的意思。
应该说,他很乐意看到容乐难堪,否则他也没必要在万俟岱之前说出容乐的身份了。
但是当林高炆提到长兴侯府的家教,而容乐又顺着杆子将他牵扯下来时,他再想作壁上观就不可能了。
虽然庶子在嫡子眼中十分卑微,但容锦贤却不能在外面表现出自己对长兄的不敬。
若是今天被林高炆逼问的人是容析,他大可批评容析几句,但现在他却不能在大家面前明说容乐的不是。
明明是容乐和林高炆对上,偏偏要把他拉下水,容锦贤心中恨极了容乐。
容乐也是在说完话后才觉得自己的表现不太符合原主一贯的人设,只是那个叫什么林高温的人每一句话都戳在了他的雷点上。
他一个大男人,一穿过来就成了别人的老婆已经够倒霉的了,还要在两大boss之间战战兢兢地寻求活命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