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梧只得四处胡乱看,突然看到史录下面压了张叠着的宣纸,他便伸手想拿起来看看。
商扶珩挑了下眉,连忙腾出一只手去压住了史录,顺便把下面的宣纸也给压住了。
“干嘛,不让看啊?”祁梧偏过头去瞧了瞧商扶珩。
眼前这宣纸纸样很是眼熟,祁梧看着像是他之前买在雾宅里用的。不过都是从外面买的,有相同也正常。但不正常的是,商扶珩这桌案上卷着的其他宣纸纸样都和史录压着的这张不一样,且用过的纸对叠压着作甚。
更不正常的是,商扶珩这态度。
“心虚?做什么坏事了?”祁梧眉眼弯弯的问。
商扶珩没辙,失笑着松开手:“好好好,你看,尽管看,看完了别嫌弃,不然……我得找你麻烦。”
祁梧觉得商扶珩这话说得很是没有道理,他挑了下眉,回过头伸手将史录下的宣纸抽了。出来。
展开一看,花花绿绿的。
颜色很是丰富,线条很是扭曲。
祁梧:“……”
“这什么玩意儿?”祁梧说着将宣纸调转了个方向,心说难不成是他看错方向了……
商扶珩伸手压住:“这就是正面。”
祁梧:“……哦,这是你的画?那天在我院子里画枯腊梅的时候打的草稿?”
“……”商扶珩无奈,“也没有这般差劲儿吧……你看,这是屋檐……”
商扶珩指尖落在宣纸上划过:“这是门窗,然后廊下摆了张软榻,上面还有个人……”
商扶珩这么一讲解,祁梧这么一努力的迎合了下,还别说,当真看出来了点灵魂。
“画的我?”祁梧想明白过来。
商扶珩轻哼了一声,又道:“不许笑话,我画得很是用心。”
祁梧忍俊不禁:“你既不许我笑话,刚刚又干嘛藏着不让看?”
商扶珩也忍不住笑:“就知道你会笑话,先前我画的梅花树都叫你从头到尾好生嫌弃了一番。那梅树我瞧着还画得不错,你都觉得不行,那这幅画我自己都觉得不大好,定然是更不能给你看了……所以吩咐人去你院子里收拾时,我特意叫他们给捡了回来……其实不怪我画得不好,都怪你当时没好好睡觉,睡着睡着突然翻了个身。”
“什么玩意儿?”祁梧抬起胳膊往后。捅。了一下,“我本来还想这你画个画也不容易,我就算是绞尽脑汁也该昧着良心夸你两句,没成想我这都还没夸呢,你就嘚瑟起来了?”
“那你快夸夸我。”商扶珩便道。
祁梧才不:“不给你颜色你都能开染坊,给了你还得了……你看,给了你颜色,你就作出这么幅独特的画来。”
“我这画的可是你,你嫌弃你自己不好看?”商扶珩含笑着混淆视听。
祁梧一脸惊愕:“我在你眼里竟长成这般妖魔鬼怪的模样?商扶珩你还是孤独终老去吧,我迟早会被你气得英年早逝的。”
商扶珩单手将宣纸随意叠上,又把史录压在上头。
然后他拉着祁梧往卧房里间去,嗓音温润得很:“你叫我活得长久些,你自然也得陪着我孤独终老。”
“阿雾……”
又过了两日,老太君带着人启程离开宓城,往文都去了。
祁梧和商扶珩又留了小半个月,过了腊八之后,才慢悠悠收拾东西打算去文都过年。
“你那皇帝侄子就没动过把你或者把外祖母强留在文都的心思?”收拾着东西,祁梧突然戳了戳商扶珩。
商扶珩觉得祁梧的衣裳叠得实在是太乱了,便一边重整理一边回答:“自是有的,从他坐上皇位后就没歇过这上面的心思。我虽不是每年都回去,但外祖母是,且每年回去停留的时间还不算短。不过皇帝拦不住我,也拦不住外祖母,他那人伪君子做惯了便舍不得拉下脸面……左右我们面上瞧着还是很叔侄情深的。”
“我这衣裳都叠好了,你又给我拆开……”祁梧上手扒拉商扶珩的爪子。
商扶珩无奈:“阿雾公子,你就让我这男宠为你做点事吧。”
祁梧轻哼了声,这才撒手不拦了。
“明日一早出。”商扶珩将整理好的行囊放到了木箱里,再让人先搬了出去。
他说着吻了吻祁梧,笑道:“带你去文都作威作福。”
祁梧挑了挑眉。
第二天一早天气晴朗,难得没下雪,所以出了城之后,商扶珩先带着祁梧骑了一段马。
见商扶珩神清气爽的模样,祁梧也有点手痒:“让我骑一段呗。”
商扶珩听清了之后微微一眯眼:“阿雾会骑马啊?”
“会啊,但是要温顺一点的。”祁梧显然是忘记了自己在荔城时跟商扶珩说过什么,想也不想便回答说,“太烈的马我怕它把我摔着了,而且骑着很累。”
于是商扶珩便将缰绳交给了祁梧,至于马鞭还是由他控制着,毕竟共乘一匹、祁梧又坐在前面,不大方便使鞭子。
看祁梧确实有模有样得很,商扶珩轻笑着凑到他耳边:“你到底为了躲懒,还骗了我多少?”
“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呢……”祁梧奇怪道。
商扶珩但笑不语。
直到手腕酸了不想动了,祁梧将缰绳交还给商扶珩的时候,他才蓦地想起来:“……啊。”
“怎么了?”商扶珩下意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