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祈宴刚才已经听人说了,他昨夜是被这小子扛回来的,这人对自己这位毓王殿下十分粗俗无礼,当真胆大包天。
“你轻慢本王的何止这一件事。”凌祈宴随口说道,昨夜还是没将人拐上床,倒把自己喝死了,要说不郁闷是不可能的,但这会儿他也实在提不起劲,再跟这人计较。
温瀛低了头不接话,凌祈宴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看了一阵,这人今日又换上了国子监校服,像是要出门去书院,他问道:“在国子监念书好玩吗?”
温瀛不赞同地皱眉:“读圣人书岂有好玩不好玩一说,殿下这话,未免过于狂妄了。”
凌祈宴不以为然:“本王瞧你一表人才、倜傥潇洒的模样,怎也学得那些酸腐书生一样,什么读圣人书,说来说去不都是为了前程仕途,话说那么漂亮做什么。”
他就不喜欢念书,从小就不喜欢,看到那些斗大的字就头疼,他不需要靠念书去求什么功名利禄,自然懒得去念,反正做皇帝什么的他也没兴,连争都懒得争。
他知道温瀛这样的穷秀才,出身太低,考科举是他们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他就是讨厌他们嘴里那些自以为是、一套一套的所谓圣人言,吹捧得越高尚越叫他觉着虚伪。
温瀛抬眸看向他,平静道:“殿下这样的,无非是因为出身高贵,才敢这般口出狂言、目中无人。”
这话已经算大不敬了,他倒是敢说。
凌祈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知道本王出身高贵就好,这叫做人各有命,你羡慕也羡慕不来,你不如乞求自己下辈子投个好胎,又或者,你从了本王,本王一样可以给你荣华富贵。”
温瀛干脆利落地闭嘴。
对上他的棺材脸,凌祈宴嘴角的笑僵了一瞬,抬脚踹上他心口:“滚。”
温瀛麻利起身,朝外走,快到门边时,凌祈宴又吊起声音:“滚回来。”
温瀛在原地站了少顷,转身走回凌祈宴身前。
凌祈宴抬起腿,示意他:“本王腿踹疼了,你帮本王揉揉。”
温瀛忍耐着又跪蹲下去,抱起他刚刚踹过自己的腿到身上,不轻不重地给他揉按小腿肚。
凌祈宴痛快了,倚回榻里,双手交叠搁在小腹上,闭起眼睛舒服得直哼哼。
“你轻点,嗯、嗯,再重点……”
他的嗓音过于腻人,温瀛只当做没听到。
迷迷糊糊间,凌祈宴想,自己这位毓王殿下果真脾气好,就温瀛这副蹬鼻子上脸的德性,换做其他人,早弄死他了,偏生这小子还不肯领情,真是……
第7章男颜祸水
五月下旬,国子监放田假,为期一个月,温瀛没有回乡,离秋闱不剩多少时日,他如今全副的心思,俱都放在科考上。
夏日炎热,凌祈宴愈慵懒,连跟那帮子纨绔出去玩都少了兴致,镇日在王府中无所事事,唯一的乐子,就是琢磨着怎么将温瀛拐上床。
温瀛越是对他不假辞色,他就越百爪挠心,说什么都要将人弄到手。
每日傍晚,凌祈宴会将温瀛传唤来正院陪自己用晚膳,这小子在他面前哪怕大多数时候装得恭恭敬敬,却从未有过其他人面对他时,那种或惧怕、或谄媚之态,这也是凌祈宴愿意高看他一眼的原因。
没有吃到嘴的总是好的,那股子鲜热乎劲,时时都吊着凌祈宴。
用过晚膳,凌祈宴犹不放温瀛走,要他陪自己下棋喝茶。
“学生要回去念书,改日再……”
“不要,就今日,”凌祈宴一口回绝,“你都窝房中看了一整日书了,上吊也要喘口气,歇歇吧。”
温瀛只得应下。
说是下棋,这位毓王殿下却不规矩,时不时地隔着棋盘伸手去撩温瀛,又或是脚下若有似无地蹭他。
温瀛淡定自若,他已经十分习惯凌祈宴各种小动作不断的骚扰,不着痕迹地避开,面上不露半点声色。
他越是这么一本正经,凌祈宴越觉着好玩,被一再拒绝也不恼了,有的是耐心与他慢慢磨。
凌祈宴啜了一口茶,望向对面烛火下愈显俊美无俦的面庞,心痒难耐,没话找话:“放田假你怎不回乡,冀州又不远,家里不用务农吗?爹娘总得去见见吧?”
温瀛执着棋子,淡道:“学生的爹是猎户,几年前就已去世了,学生的娘……,学生很小时她就跟人跑了。”
凌祈宴无言以对,这么惨的么?
“那你念书的束脩哪里来的?”
“爹还在时,靠他打猎勉强能支持,后头几年,全靠同乡的一位老先生接济。”
凌祈宴这样生来金尊玉贵的天潢贵胄,是没法想象温瀛过的这些日子的,他没心没肺惯了,也没多少同理心,心思一转,又笑了:“所以本王说,你跟了本王多好,跟了本王,吃香喝辣少不了你的。”
温瀛抬眼望向他,漆黑双瞳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凌祈宴挑眉:“本王说的不对吗?”
“殿下有殿下的道理,学生也有学生的道理,没什么对与不对的。”
什么话!跟这种读书人说话就是累,绕来绕去、拐弯抹角,凌祈宴一时又有些生了气,扔了手中棋子。
“不下了,本王腰疼,你来给本王按按。”
这位毓王殿下,成日里不是这疼就是那疼的,娇贵得很,然后便要自己给他揉按,往往按了没几下又会开始动手动脚,每回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