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斐牵着姜唯心的手进去时,老人家还有一口气,他的视线已经很模糊了,两个人牵着手进来的时候,真的很像年轻时候的儿子和儿媳,他的脑子有些混乱,茫然的开口说了一句:
“你来了啊,阿春。”
儿子的名字是应春,叫起小名来的时候,他甚至十分满意和自豪的说了一句:
“反正孙子我是给你带大了,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曾经那位叱咤商场的老人,仿佛又有了年轻时候的神采,他伸出手去握住了“儿子”的手,又握着“儿媳”的手,他想和儿子儿媳一起走了,后来,眨了眨眼睛,他这才看清楚站在病床前的是孙子和孙媳妇,他忽然又笑了:
“唯心呐,要好好的和应斐在一起。”
他实在是太虚弱了,那些话夹杂在仪器的滴答声中,显得那么苍白和无力。
姜唯心哭着点头,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落:
“爷爷,我不想你走。”
她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嗓音哑哑的恳求时,整个鼻子和眼睛都红了起来。
应老爷子忽然轻轻的笑出了声,宠溺的摸着她的手:
“行,那我就陪你聊一会天。”
说着聊天的那个人,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姜唯心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双手失去了温度,再抬起头有来时,老爷子已经闭上了眼睛,脸上一片安详。
“爷爷,你睡着了吗?”
姜唯心轻轻的问了一声,回答她的却只是缄默空间里一片死寂,仪器声在滴答答之后,归为一片平静。
应斐抬起手,将她的脸轻轻埋进自己怀里。
他说:“嗯,爷爷睡着了。”
——
应老爷子与世长辞的消息,很快就通过各大媒体传了出去。
应氏在洛城商界占了半壁江山,这个闻一经布,立刻掀起一片不小的动静,在葬礼举办当天,还有不少人打电话慰问,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夫妻俩几乎忙了一整天。
晚上十点,天空飘起了小雨,姜唯心看前来吊唁的人已经离开,正想回去,大门被人吱一声推开后,进来三个人,他的父亲带着小老婆和大女儿来吊唁了。
毕竟是在这种场合上,平日里再有不悦,到了这种时候也只得以礼待客,姜唯心收下了姜勋递过来的花:
“唯心,节哀。”
今晚姜勋的话也不多,说完这些话之后便带着妻子和女儿去吊唁了。
刚刚去送客的应斐回来,看到那一家三口在门口吊唁,目光从姜盈的脸上扫过去,一刻也没有停留。
这三个人真是不懂事,就连姜翎都晓得要早点来吊唁,这三个人倒好,这种时候赶来到底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