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弄成这样了,钱我们给,你们也尽力啊!”
“怎么可能没有意义!”
纷乱的记忆纷至沓来,郁久身体一晃,被蔺从安从后面撑住了。
“怎么了?”蔺从安抓着郁久的手,竟摸到一手冷汗。
他皱眉带郁久后退,直到楼梯间附近,那些纷乱的声音才小了许多。
蔺从安将郁久搂在怀里,一下下顺着他的背。半晌才听到怀里的人哑声说:“上次我在医院,就听到小乔他亲戚说,如果你爸醒了,肯定不会同意你练琴。”
“我当时就应该想到的。”
郁久沉默了一会儿,仰起头,眼睛有些湿润,却没有哭。
“为什么他们不肯放植物人走?”
“折磨亲人,也折磨自己。”
“根本没有意义。”
第42章
冬天了,小小的郁久自己把自己裹成一个球,在别墅后面的花园里玩泥巴。
他把冻得有点硬的土撮成一堆,再折了一根有点蔫的灌木枝杈戳进去,假装自己种成了一棵树。
郁久四五岁的时候没玩过这些,一直好奇。
最近突然没人管他,就开始一点点地野起来……一开始是不练琴了,然后寒假作业不做了,最后甚至可以去外面疯跑了,弄得多脏都不会有人骂他。
家里那些严肃的佣人,好像都不见了。
小郁久实实在在过了两天快乐日子,但玩泥巴对十二岁的孩子来说,吸引力已经不那么大了,他玩着玩着又开始觉得无聊。
他小小一团,穿着深灰色的棉袄,有个人来到附近打电话,并没有注意到小少爷正蹲在这里。
“破产了啊!是真的破了哎……别提了,老爷跑了。”
郁久竖起耳朵,一动不动地听起来。
“……说起来他算什么老爷,一个暴户罢了,在这么偏郊区买个别墅顶呢呢天了也就两千多万……本事没有,规矩倒是大得很……一会儿少爷一会儿老爷的,还要鞠躬,要训练礼仪,我可算知道这钱不好挣了。”
“笑死了,自己那个土老板的样子,非要充脸面当贵族,他撑得起来么?郁老板也就是好运才了家,本事真没有。这不,政策一封,啥都没了,而且丢下老婆孩子自己跑路了……“
打电话的是他们家来不久的女佣,平日里对他笑颜如花,小郁久还有点喜欢这个姐姐的。
万万没想到,她私底下说话的语气,这么令人难受。
郁父出身小村庄,孤身混社会,运气好,倒腾木材了家。
他没什么文化,有了钱依旧是土老板,是暴户,等到他跟那些真正的富贵人家打起交道来,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被看不起。
他买的房子,自以为装修得很好,结果生意上的熟人来他家一看,笑得不行,说透着农村的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