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是间套室,傅铭睡卧室,他不至于被赶到门外,还能在客厅的沙将就一下,不过一门之隔躺着个会喘气的大活人,这对于傅铭来说应该是个很大的干扰,他有点担心傅铭能不能睡得踏实。
卧室门的隔音效果似乎没有大门那么好,夏恒隐约听到里面有点细微的声音,不禁皱起眉。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水杯回到沙上重躺下,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忙又睁开眼,紧接着卧室里传来一声微弱的“救命”,吓得他一个激灵从沙上蹦起来,疾步冲到卧室门口。
卧室竟然没上锁,门轻易就被打开了,夏恒愣了一下,带着犹豫抬脚走进去。
窗帘拉得死死的,里面一片漆黑,他站着适应了一会儿才能借着门口微弱的光线继续往里走,等走到床边才敢确定,那声音确实是从傅铭嘴里出来的。
傅铭睡得很不安稳,或许皱着眉,呼吸听起来又急又重,平时站着都是挺拔如松的姿态,夜里睡觉时却用着最缺乏安全感的侧姿,他的整个身体在薄被下几乎蜷成一道弓形,一只手伸出床沿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人挣扎得厉害却醒不过来,似乎被魇住了。
夏恒蹲下去,手在地毯上四处摸索,最后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捡起来仔细看才现是个很小的塑料卷刀,卷刀的边沿很圆润,估计是摸的时间太久,把棱角都磨掉了。
夏恒抬头看看傅铭,试探性地将卷刀送到他手边,只轻轻碰了一下就立刻被抢过去。
傅铭宝贝似的将卷刀紧紧握在手中,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夏恒站起身,踮着脚飞快地走出房间,小心翼翼将房门重关上。
再次躺回沙上,夏恒才现自己后背出了一层汗,忍不住无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看看时间,闭上眼准备继续睡,刚迷迷糊糊要睡着,又听到房里传来动静,不禁睁开眼在脸上狠狠摸了一把。
还让不让人睡了!
房门“咔哒”一声打开,傅铭竟然醒了,不光醒了,还起来了。
夏恒迅闭上眼装睡,祈祷刚刚的事天知地知我知你不知。
老板有心理问题他是知道的,老板的问题出在哪儿他也知道,但知道归知道,亲眼见到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板平时在人前多有面子,要多威严有多威严,万一让他知道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被下属看到,那还不立刻赶紧马上把下属辞退了?
夏恒装睡很成功,傅铭完全没察觉到异样,随手披了件衣服,放轻脚步打开门走出去。
夏恒:“……”
不是吧?三更半夜的……
傅铭走到隔壁客房,用身体挡住监控探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铁丝,三下两下就把门打开了。
知名青年企业家,商界名流,堂堂投行大佬,溜门撬锁,撬得还挺在行,说出去谁信?
反正夏恒是不知道他有这本事的。
傅铭轻轻松松就将门打开,进去后反手把门关上,这间客房和夏恒那边的格局一样,他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抬脚径直往卧室走。
示的夜空很明朗,刚过中秋,月亮还没怎么瘪下去,明晃晃地挂在夜幕中,林川一向心大,仗着这是在顶楼,连窗帘都不拉,直接沐浴着月光睡得酣畅香甜。
傅铭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到他床边蹲下,颤抖着将他搭在床沿上的一只手握住,闭上眼将额头靠过去,就这么一动不动地靠了好半晌,焦躁不安的心绪才渐渐消散。
林川睡得很沉,完全不知道身边多了个人,咂咂嘴翻个身继续睡。
傅铭及时松开他的手,又追着他走到床的另一侧,余光瞥到床头柜上放着手机,伸手去摁了摁,见他没关机就睡,显然没把自己平时的叮嘱听进去,心里瞬间冒火,立刻阴沉着脸给他关机,关完后直接将他手机送到远在卧室一角的单人沙上。
再次回到床边,傅铭心情已经没那么好了,噩梦带来的负面情绪引他压抑许久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进来这里后好不容易得到一点缓解,又因为一部手机破功。
他在床沿坐下,一只手撑在林川头边,另一只手缓缓摸到林川的脖子上,手指在触到他皮肤的一瞬间就控制不住颤抖起来,剧烈的情绪波动通过中枢神经传达到指尖,带起滚烫的热度。
不听话……你怎么总是那么不听话?
我都是为你好,为什么你要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怎么做才能让你乖一点,再乖一点?
套个项圈养在家里,以后做什么都听我的,好不好?
他俯身慢慢贴近林川,灼热的气息扑在林川的脸上,从未有过的近距离让他生出满足又饥渴的焦躁情绪,他低垂眼睫,嘴唇跟着呼吸的节奏颤抖,想亲下去,想从眉心亲到鼻尖、再亲到那张总是喋喋不休的嘴上,还想继续往下亲……
林川不安地动了动,喉咙里出无意识地细微声音:“嗯……”
傅铭被这一声勾得脑中“轰”地炸开烟花,在林川颈间抚摸的那只手下意识收紧力道。
林川在一阵凌乱的气息中惊醒,睁开眼就看到上方趴着一个人,那人与他贴得很近,面容模糊,却意外地有种熟悉和亲近感。
傅铭对上他怔怔呆的目光,一只手摸上他的脸,另一只手也从颈项移上去,这种把他捧在手心就好像能据为己有的感觉实在太好了,他精神有些恍惚,甚至唇边勾起一丝笑来,用低低的气音凑到他耳边说道:“你也就睡着的时候能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