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维持着这个姿势躺在美人榻上,安静听外面雨滴不停敲打着屋顶琉璃瓦出的清脆声响。
远去的脚步声却逐渐近了。
贺知余折回来,大步走到美人榻旁,俯下身去扳过李妩的身子。
看着李妩阴郁的一双眼,贺知余抿了下唇,继而凑过去吻一吻她的脸:“你若愿意,我有何不愿?只不必拿些话来诓我,你已有婉婉这个女儿,未尝想要别的孩子,何况是同我的孩子。”
李妩任由贺知余亲吻她的脸颊。
她听着他的话,反应过来这些话是在回答那个关于孩子的问题,微微一怔,忍不住笑。
眼底阴翳骤然散去,变成满满当当的笑。
贺知余知自己的话取悦到她,耳根微红站直身子,换上冷淡的表情。
“我不会考虑殿下的话。”
他淡声说罢,转身要走,却被李妩扯住衣袖。
“跑什么?”
李妩说着已攀着贺知余从美人榻上下来,立在贺知余身后。
她脚下动一动,转到贺知余面前去。
李妩松开扯住贺知余衣袖的手,沉吟中来回打量他,说:“像贺大人这样洁身自好的男子,确实不多。”
贺知余:“……”
李妩又笑,笑得狡黠:“怎么偏被我这样的人糟蹋了呢?”
两句话听得贺知余直皱眉。
他沉声问:“殿下这样的人是什么人?”
闻言,李妩脸上带着点儿思索的表情,诚心诚意问:“狼心狗肺、不知廉耻、名声尽毁?”
贺知余见她这般形容自己,简直被气笑。
“殿下也知自己是狼心狗肺?”
“微臣倒不觉得殿下不知廉耻,却真真切切见识过殿下心肠如何冷硬。”
听着贺知余的控诉,李妩丝毫不恼,反而弯着唇:有冤喊冤这才对嘛,把话一直憋在心里,没得憋坏了。
只是话说到这个地步也才一句“心肠冷硬”,未免……
李妩正想着,忽听贺知余继续道:“然而这些日子见过殿下对待婉婉的温柔用心,也知殿下绝非无情无义之人。无外乎是,那份情与义非不是谁都可以拥有。”
“不过是不爱罢了,有什么错?”
“错的,分明是那个明知不该执念却依旧执念的人。”
贺知余将心底的话说出口。
尤其最后这两句,不是说与李妩听,而是说与自己听。
望见李妩微讶的模样,他别开眼,又别开脸,眉眼却不由染上落寞之色。
而一双眸子看着贺知余的李妩真正诧异。
他的话情真意切。
控诉是,说她实则有情有义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