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会儿后,程灏抖着腿走出办公室,林羲洲悠哉悠哉地跟在他身后。程灏又默不作声地放慢脚步,林羲洲走在他身侧,轻笑道,“难受?”
程灏本要否认,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点点头。
林羲洲怕他是真不舒服,毕竟刚才确实是粗鲁了一些,便道,“那你先跟我回公寓吧。”
两人走到校门口,直到林羲洲看见顾言正牵着车在那儿等着,他才猛然想起忘记给顾言说一声了。
“小米?”
“抱歉,我临时有点事,忘了事先和你说。”林羲洲歉意地笑笑,顾言看见他身后的程灏,还有林羲洲脖颈处那并不陌生的殷红色印记,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程灏抬起下巴,冲他轻蔑地笑了笑。
顾言猛地攥紧了车把。
“没,没事。”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我刚刚打球去了,也没等很久。”
“真是对不起,我——”
“林羲洲。”程灏慢吞吞地说道,“我有点不舒服。”
林羲洲没理他,程灏是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他又站着和顾言聊了几句,顺便让他帮忙和林峥请假晚自习。
顾言看了眼程灏,眼中透出几分不甘愿的愤怒和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妒忌。
他看向林羲洲,说道,“小米,要不以后我们晚上还是打包饭回你宿舍吃吧,你还能抽空帮我讲讲数学。”
“行啊。”林羲洲笑着应下,“难得你觉悟高。”
顾言咧开嘴笑了,看都没看程灏一眼,和林羲洲告别后便径直骑上车离开。
程灏紧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却还是没再说什么,林羲洲信任顾言,他不论说什么都只能是自讨苦吃。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顾言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孩子,能和他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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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周末,是林迹尧的生日。
程灏那天做完后在床上躺了一天都没缓过来,但仍然坚持在林迹尧生日那晚拿了礼物来道贺。
“林叔,生日快乐。”
林迹尧客气地点了点头,程灏转身走过沙时腿软了一下,林羲洲配合地伸手扶住他,斜眼看了眼不知在耍什么花招的程灏。
“昨天没休息好,躺了一天也没用。”程灏说,特意维持着正常的音量,他侧头看着林羲洲,弯起眼睛露出一个笑容,“下次你得轻一点。”
这样意有所指的暧昧话语让林迹尧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玻璃杯瞬间就被攥紧了。
林羲洲不欲再刺激林迹尧,只是点头,但显然已经晚了,林迹尧被刺激得不轻,手中的玻璃杯被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程灏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和林迹尧面对面对峙。
红酒浸湿了纯白的羊绒地毯,林迹尧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深不见底的黑色双眸犹如笼罩了一层寒冰一样冷厉冰寒。
“世侄应当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林迹尧声音平静地道,仍旧是从容不迫的神情,却轻而易举地就能让人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感。
不得不说,程灏对上他到底还是嫩了些。
林羲洲隐隐有些担心,皱眉道,“程灏,你先回去。”
程灏也被激起了怒气,登时便反唇相讥,“不知道什么碰不得的怕是您吧?林叔,人老了,就该守本分,别去肖想那些注定得不到的东西。”
林迹尧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说他的年纪,脸上一下子便没了笑容,林羲洲按住额角跳动的青筋,程灏是猪吗?!不知道林迹尧有的是本事让他不好过么?!
“是,人不服老不行,但一直在外浪荡也是不行。”林迹尧冷声道,下巴微抬,以一种恼人的、长辈的架势说道,“看来我有必要和程老说一声——”
“爸。”林羲洲打断了他的话,状似轻松地笑了笑,“程灏身体不舒服,脾气差了些,您别介意。”
程老是程灏的爷爷,是个严厉的退役军人,教训起起孙子来毫不手软,谁拦都没用。拿拐杖打算是轻的了,程灏后背上至今都留有程老用皮带抽出来的伤疤。
程灏是年轻人,有性子有傲气,林羲洲怕他一怒之下再生出什么事来,抬手拉住他的手臂,“你先回家去。”
“我不——”
“回去!”林羲洲骤然拔高了音量,面上显出几分薄怒。
程灏已经习惯了不去反抗林羲洲,也知道对方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只得不情不愿地离开。
林羲洲看了眼仍然站着的林迹尧,“爸,时候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林迹尧动了动嘴唇,声音艰涩,“你和他,在一起?”
前一刻程灏还张牙舞爪地恨不能把他撕成碎片,下一秒却能因为林羲洲的一句话乖乖收回爪子,这样的顺从和默契必然不是一天形成的。
“没有。”林羲洲说,“程灏只是爱开玩笑而已。”
“你骗我。”林迹尧笃定地道,却没意识到自己此时就像是个妒妇一样。林羲洲尤其不喜欢听他这样带有特殊情感的话,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起身想要上楼,“爸,我先去睡了。”
林迹尧不强求和林羲洲是恋人关系,但最起码要能够一直陪在他身边,如今却有人捷足先登,甚至能够得到林羲洲的庇护,让他如何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