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夹中有一份最的周刊,周刊封面是一幅巨大的彩色照片。刚刚从警局出来的周醒,在记者的包围下,小心翼翼护着吴玦钻进一辆黑色的车内。照片上有一行醒目的标题——韦宏接班人周醒神秘女友浮出水面。
林佳河厌恶地将周刊封面撕下,揉成一团重重扔进了垃圾桶。
商业行贿的风波刚刚过,周醒回到韦宏,还未将手中焦头烂额的工作处理好。更大的风波便接憧而来。
周家老爷子突然病倒,进了急救室。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家自是不能再将韦宏推向风口浪尖,周老爷子病重的消息对外完全封锁。
吴玦半夜接到周醒的电话,匆匆赶到医院时,看到的就是一个坐在手术室外垂头抱膝的男人。
吴玦心中微酸,里面的人到底和他血脉相连。
她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想说点安慰的话,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倒是周忆南慢慢抬起头,眼神微微迷茫地开口:“吴玦,你来了。”
吴玦握住他的手,点点头。
“其实我和他关系真的不算亲近。这两年多来,我和他说过的话都能数得过来。即使回周家是我妈的遗愿,我最初也没有遵从,而是选择出国。直到回国后,他找到我,问我,‘你妈妈呢?她已经两年多没给我打过电话了。’我告诉他我妈已经过世两年了的时候,我看到这个倔强了一辈子的老头子竟然失声痛哭。那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人是我的亲人,是我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所以我跟他回了周家。可是,现在连这最后一个亲人都要离开我的。吴玦,你说这是不是我的宿命?注定身边的人都要离开我。注定我要一生孤独。”
“忆北哥。你还有我。”
周醒有些怔然,良久才幽幽叹道:“是啊,幸好还有你。或许,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可怜人相依为命了。”
这时,手术室的灯亮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周醒还有些恍惚,吴玦已经上前一步,抓住医生的手:“6医生,里面的人怎样?”
摘掉口罩的医生,面色严峻地开口:“因为是宿疾,而且病人年纪很大,虽说这次手术能够保证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难不保随时生危险。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顿了顿,他又有些疑惑地问,“吴小姐,怎么是你?”
吴玦指了指身后站起来,已经恢复了少许的周醒:“我是他的朋友。”
6医生像是了然地点点头,对周醒道:“周先生,病人先推去加护病房,等老爷子醒来,切记不要刺激他。”
吴玦陪着周醒在医院待到了早上。或许是心力交瘁,周醒脸色非常不好,吴玦让他去休息,由她来守着,他不同意。她只好陪她一直坐在病房内。
人生其实真的很无常。
病床上的老人,在商场上可以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一辈子,但到头来还是如风中落叶般孤独羸弱。
她听周醒说起过周家的一些事情,这位老爷子是出了名的固执专断。当初周醒妈妈,也就是老爷子的小女儿,因为和一名穷酸教师相恋,遭到老爷子的激烈反对,棒打鸳鸯不成,便派人打伤了穷教师的腿,还将自己的女儿锁了起来。
哪知,那位看似柔弱的千金小姐,完全遗传了老爷子的固执倔强,最后竟然和穷教师私奔,离开江城去了北方某个都市,直到过了几年,孩子几岁的时候,她才又和老爷子联系。只是老爷子仍旧固执,说什么都不认可那位穷女婿,而女儿虽然一直过着清贫的日子,也从未低头妥协,只是每年会在老爷子生日的时候报个平安。
但是,没有人知道,老爷子膝下三子一女,真心疼爱的却只有这个女儿,所以才会在知道女儿去世后,放声痛哭。老爷子的三个儿子,标准的纨绔子弟,儿子的儿女也都秉承了父亲的恶习,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和儿子孙子的关系非常差。
而这种差,吴玦到早上算是真的见识了。
周家一行人刚刚进来时,周老爷子便悠悠转醒。
“爸,您这不要紧吧?您可别吓我们。你要走了,我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办?”说话的人,吴玦不认识,但凭她说话的语气,可以猜到大致是老爷子的某位儿媳妇。
周老爷子虽然虚弱,但是说出的话有着令人震慑的威严,他冷哼了一声,朝三个儿子扫了眼:“我看你们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好瓜分遗产。”
“哎呀,爸,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周家家大业大,我们还不是怕某些狼子野心的人一口吞了韦宏。是不是,大哥?”
被叫做大哥的中年男人讪讪笑了两声,不着痕迹地睨了眼坐在一旁的周忆南:“是啊。老爷子,我们三兄弟是可您亲儿子,我们的孩子才是您名正言顺的亲孙子。眼看着您要把韦宏交给一个本来不就姓周的人手里,我们当然担心了。”
“滚,滚,你们给我滚。”老爷子脸色白成一片,气喘吁吁地指着几个人,“你们不气死我不甘心是吗?周醒是我女儿你们亲妹妹的孩子,你们妹妹和周醒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你们还说这种话,你们还是不是人!”
几个人被骂得一鼻子灰,也不敢反驳,只低声嘟囔:“还不是那个丫头自找的。”
“滚——”老爷子听了这话,喘得更厉害,眼见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