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自是深谙职场之道,既然从程予正口中都没打听到什么,她也不能贸然将顶头上司的八卦闻放出去。
可谁都知道,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吴玦只是不知道,墙内的风什么时候会透出去。
当然,她也没有去问林佳河,为什么要亲自给他请假?
两人依旧是无波无澜地相处着,只是不知为何,面对面时,无论是吴玦,还是林佳河,都仿佛失去了言语的兴,本来就话不多的两人,愈加显得气氛沉闷。他们越来越像同一屋檐下的一对陌生人。
吴玦有时候会揣测,是不是他已经对这段关系毫无兴致,准备抽身而退?她自然是觉得与林佳河每多相处一天,都是煎熬,但是如果两人此时戛然而止。如此的隐忍和煎熬,岂不是一切都白费。
好在,林佳河对她话语虽少,神情冷淡。但是每每夜深人静时,在灯光隐去的床上,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身体拥抱她深入她时,所迸的热度和激情。
有时候,吴玦也想改善这种诡异的关系,不为别的,只为在她完成自己的心愿之前,她能在他身边占据最有利的位置。
可只要面对上那张冷俊的脸,她所有预演过的虚情假意都会自动遁形。
周六晚上,两人像往常一样,来到江天一色吃晚餐。两人自从交往以来,相处模式似乎一直都有些微妙,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形式的约会,不看电影,不压马路,更不会去少男少女钟爱的游乐场,如果一定要说出一二的话,似乎每隔几天在这个地方的就餐,便是他们唯一的约会方式。
到底,吴玦还是无法再忍受这种静默无声的就餐气氛,只得随口挑起一个话题:“那个……程予正这几天到底忙什么去了?”
林佳河似是愣了一下,而后又像是漫不经心般回道:“他觉得之前林正上市时突然冒出的那则报道有些蹊跷,去厂家那边查情况了。”顿了顿,又道,“其实根本就没必要去查,做这种事的无非就是林正那几个跟我作对的董事,要么就是韦宏那边动的手脚。可程予正这个人就是这样,好奇心重,偏偏要弄个水落石出才甘心。”
吴玦淡笑:“有程予正这样的人做帮手,你恐怕会少操很多心吧!”
林佳河点点头,但眉头却微蹙起来,叉起一块牛排送入嘴里,慢条斯理地开口:“程予正却是个好帮手。不过,他在林正也不可能做长,所以我希望你跟他多学点。日后有你在林正做我的贤内助,我想我会放心很多。”
他说的自然而然,也仿佛理所当然。但是却让吴玦的手重重颤抖了一下,刀叉磕在精美瓷器上的声音,清脆又刺耳。
林佳河挑眉看她:“怎么了?”
吴玦像是恍然了一下,忽然展颜像是开玩笑道:“我以为做林正总裁的女人,只要挥金如土享受生活就可以了,没想到还要劳心劳力。”
林佳河倒也不以为然,只是淡淡道:“我只是觉得你不是贪图安逸的女人,当然,如果你愿意什么都不做,我更加乐意。没有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为了工作劳累。”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刀叉与瓷器的碰撞声,食物的咀嚼声,显得愈清晰。
“佳河。”吴玦小心翼翼地轻唤一声。她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实际上她很少叫他的名字。林佳河三个字太过生硬,去掉姓氏又觉陌生,自从她听程予正他们叫他佳河之后,便觉这个称呼最微妙不过。它代表着某种私密的亲密,她内心深处并不愿同他有这样的亲密,但是她又必须拥有这种亲密,才能在这场战役中更为笃定。
实际上,她也不确定林佳河会不会接受这个称谓。
果然,在听到她的这声呼唤,林佳河抬起头对上他的表情,眉头微蹙,意味不明,深邃的眼神里仿佛有一刹那的惊涛暗涌,但最终化为缓缓溪流,消失不见。他朝她扬扬头,就像是整个称呼再平淡不过:“怎么?”
“没什么。”吴玦松了口气,“就是想试试这样叫你,我看程予正他们都这样叫你。”
“哦。”林佳河轻描淡写地点头,“我家人和以前的朋友平常都这样叫我,你以后也这样叫我罢。当然,在公司除外。”
他说完,忽然抬头,对吴玦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
“对了,如果程予正查到那件事是谁做的,你要怎么办?”吴玦故意忽略这个让人悸动的笑,看似轻描淡写地问。
林佳河似乎是想了想:“本来这件事我是准备息事宁人的,但如果真的查出来,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呢?”吴玦有些不依不挠。
林佳河轻描淡写看她一眼,回得也是漫不经心:“如果是林正内部的人,那几个老股东也好,或是其他人也好,我都不会放过,毕竟是关乎整个公司命运的事。如果是韦宏做的,我会在别处奉还给他们。”
“如果是林正的人,你会怎么个不放过法?”
“做这种事,不就是图的一个利字么?很简单。让他身无分文地从林正滚出去。”
“那也不一定。不是什么事都是钱字当头的。”
林佳河看了她一眼,似是嗤笑一声:“这是商场,不为利还能为什么?除非是和我有深仇大恨。不过我还真想不出除了在生意场上,我平日里还得罪了谁?难道是我做梦时抢了谁妻子杀了谁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