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就不听,就不听,就不听!”
吴副厂长满眼难过,“我真的尽力了,可昭云少爷只听他那些狐朋狗友的话,非要我们生产出来不合格的配件送过去,他还以为这是他的寒假作业,里面撕几页,胡乱填几行就能蒙混过关!”
王昭谋抬手,温和的拍了拍吴副厂长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们厂本来这段时间盈利就很少,昭云少爷这么一闹,汽车公司那面,知道了我们根本生产不出他们要求的配件,直接要我们赔违约金。”吴副厂长快哭了。
“塑料厂这几年都白干了,员工们都担心您要关了这厂子。您能不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厂还能运营,还能盈利,把亏欠的都补上来!”
王昭谋沉默片刻,没有说话。
吴副厂长看着王昭谋的模样,立即明白过来,员工们担心的原来是真的!
“王总。”吴副厂长难过的抬不起头,“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吧,全厂上下两百多人,家里人还都等着吃饭呢。”
王昭谋后退一步,和吴副厂长保持距离,缄默上车,尽量不去看吴副厂长的模样,生怕看多了,就会想起自己。
长痛不如短痛,塑料厂在未来盈利只会越微薄,把厂子所占的土地租出去,都比厂子运作赚钱,比起垂死挣扎二十年,现在关厂,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一路无话,司机不时透过后视镜看后面的老板一眼,眉眼中带着几分焦虑,却也不敢开口。
宾利停在一处院门前,院门口早早锁着一辆自行车,链条有些生锈。
王父念旧,即便达了,还守着以前的老院子,近几年有时间,王父彻底把院子拆了扩大,重修建,建了中式的二层楼,院子里栽了两棵桃花树,下面还有一个锦鲤池。
只不过现在是冬天,王昭谋一进院子,就看到桃树干枯的枝桠,路过锦鲤池,池面结了一层厚冰,也不知道底下的锦鲤能不能祝福自己。
王昭云早早跪在二层楼前,满头的绿毛,像是拖把头般的一缕一缕垂着,鼻涕冻的都快吸不回去,两手举着一根鸡毛掸子,两个脸蛋冻的通红。
王昭谋站在旁边欣赏了片刻,王昭云听到动静,扭头一看王昭谋,还没开口,两行泪就先流了下来。
“哥,我错了。”
“你可是凮残丶天影血月、紫云风爆。”王昭谋镜片下的眼神认真,“你还有那么多靠谱的朋友。”
“呜呜。”王昭云哭的更难过了。
“他们一听我亏了六百万,连夜卷铺盖就跑了,亏我还给他们安排了工作,都是骗子。”
“昭云。”房门推开,穿着黑色高跟鞋,红色高领毛衣的女人走了出来,眉眼间英气十足,红唇丰满,好像没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王昭谋一般,目光直对着王昭云。
“进来吃饭。”
“大姐。”王昭云吸吸鼻子,可怜兮兮的瘪着嘴,“爸气消了吗?”
王琦嫣眉头一皱,在小弟面前故作凶狠,“爸说吃完继续跪。”
王昭云眼眶里又蓄起眼泪,委委屈屈的,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爸也不怕把我冻傻了。”
王琦嫣扫了一眼身后衣冠楚楚的男人,意有所指的冷笑一声。
“你已经够傻的了,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昭谋哥,吃饭走呗。”王昭云听不懂大姐话里的意思,躲在王昭谋身后,推着自家二哥,心虚的走进餐厅。
“昭谋来了。”宋姨一看到王昭谋,立即扬起笑容,王父看了一眼西装革履的二儿子,再去看王昭云,是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一家人难得团聚,刚开始饭局气氛还不错,饭吃到一半,王父看向吃相斯文的王昭谋,突然开口。
“我今天和昭云班主任聊了聊。”
王昭谋捏筷的手一顿,放下竹筷,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唇角。
“如果你想问,是我让王昭云休的学。”
“你弟弟今年才十八岁!你不让他上学,你想干什么!”王父眉头紧皱,“你弟弟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餐厅中安静片刻,王琦嫣幸灾乐祸的勾了勾唇角,宋姨满脸担忧,试着劝丈夫,“弘进,让昭谋吃完再谈。”
“我之前不知道,还以为是学校劝退了昭云,今天一打电话,才知道是你做的好事。”王父紧紧盯着自己的二儿子,“你有没有替你弟弟想想?”
王昭谋静静看着父亲,目色淡然。
“是我不想上学的。”王昭云一放筷子,鼓足勇气看向亲爹,“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讨厌上学!每天起那么早,天气还这么冷,老师罗里吧嗦,讲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同学一个个都是书呆子,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你……”王父气的不轻,转头看向王昭谋,“你让他休学也就算了,你竟然还给他塑料厂,你不知道他有几斤几两吗?”
“是我要的。”王昭云站起身,理直气壮,“哥他原本给了我个闲职,是我找主管闹的,我就是想有个机会,我想施展一下我的才华!”
“我让你施展才华!”王父起身,一巴掌拍上王昭云后脑勺。
“啪”的一声,王昭云被拍的满脸委屈,眼睛泪汪汪的,低头抹眼泪。
“你身为哥哥,就让自己弟弟乱来?”王父含着怒意,扭头看向王昭谋,“我把王氏集团交到你的手里,这次是六百万,下次呢?你是不是想把整个王氏都整垮了!”